到了咖啡廳，我看到陸鳴時(shí)正給方小小喂蛋撻。

他目光瞥到了我，眼中露出挑釁的笑，“你來了裴哥，你快管管小小，她非要我喂給她吃。”

“本來我是打算先走的，但小小說孩子懷孕后天天想找爸爸，就只能多留一會兒了。”

“呀，真是對不起，我忘了你已經(jīng)……可能體會不了當(dāng)爸爸的感覺了。”

要是以前，我肯定會生氣會自卑。

但現(xiàn)在，我只當(dāng)是條狗在亂叫。

我看向了方小小，淡然問，“什么事？”

方小小甜蜜咀嚼著陸鳴時(shí)送來的最后一口蛋撻，眼中滿是愛慕。

隨后看我的眼神，卻是冷漠，“裴司言，我們離婚吧。”

“我和阿時(shí)的孩子就要出世了，我想給孩子一個(gè)完整健康的家庭。”

她冷笑：“不想讓他被人說自己的爸不能……”

話才說一半，好像有什么東西進(jìn)了方小小的腦子，讓她猛地捂著額頭，嘶了一聲，表情痛苦。

晃了晃腦袋，她才滿臉疑惑得呢喃，“不能生育？？我為什么會這么說？”

看著她的反應(yīng)，我大概猜到了。

17歲的方小小替我擋刀后，我的身體完好如初，這段記憶也出現(xiàn)在了30歲的方小小的腦袋里。

但很快，她的神色便不再思索。

而是抬起頭，依舊用著那陌生且冰冷的目光看著我。

“裴司言，我覺得你不如阿時(shí)，所以我們離婚吧。”

聽著她的再次強(qiáng)調(diào)。

捧著熱咖啡的手，輕輕摩挲著滾熱的杯子，但我的心里卻是一片冰冷。

你看，要離開的人，從來都不會因?yàn)橐粋€(gè)理由而離開。

沒了一個(gè)，她永遠(yuǎn)還能有下一個(gè)。

“好，離婚，不過有一個(gè)條件。”

我將日記本推到她面前，垂眸低聲，“你要親自在上面寫下，方小小不愛裴司言。”

方小小看了看日記本，又抬眼看我，目光驚訝詫異，又滿是好奇和嘲諷。

“所以，你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挽留我？”

“裴司言，誰年輕的時(shí)沒許過什么山盟海誓，那都是我當(dāng)初一時(shí)激憤胡言亂語，說來騙你的，你竟然當(dāng)真？搞笑啊你。”

嘴角牽起一抹自嘲，我用手指輕輕敲了敲日記本，“既然如此，那就寫吧。”

方小小愣了一下。

遲疑片刻，她提筆一揮而就，寫下了那八個(gè)字——方小小不愛裴司言。

寫完后，方小小滿臉絕情說，“如果你還不死心，我就再寫兩遍。”

沒等我說話，她又當(dāng)著我的面寫了兩遍，干凈利落。

我看向日記本，上面沒有任何反應(yīng)。

但是我知道，那頭必然是能看見的。

拿起筆，我在她準(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書上痛快得簽下了名字。

站起身我正想離開，卻被陸鳴時(shí)叫住，“裴哥，你等等，我有話想跟你說。”

隨后他便讓方小小去拿點(diǎn)東西，說是寶寶給寶寶買的禮物。

方小小溫柔點(diǎn)頭，然后眼神警告得看我一眼，起身離開了。

陸鳴時(shí)突然把我的日記本搶了過去，翻看起來，嘴角帶著戲謔，“這是小小的日記本嗎？聽說以前她老是在上面說喜歡你，可惜啊……”

“她以前再喜歡你又怎么樣，如果她真的能一直愛你，那我還會存在嗎？

“你知道她有多迷戀我嗎，每一年你的生日，你們的結(jié)婚紀(jì)念日，她陪你睡后都來陪我。

“她的要求非常多，我們每次都要用完好幾盒，第二天她的腿都是軟的，我們在她的車?yán)铮霓k公室，甚至你們的婚房里，都留過痕跡。”

我氣得握緊拳頭。

可下一秒，陸鳴時(shí)就先打了自己一拳，躺在了地上發(fā)出尖叫。

聲音太大，方小小聞聲慌忙跑來，看到倒在地上的陸鳴時(shí)滿臉焦急，“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

陸鳴時(shí)捂著臉別過頭去，“都怪我，是我綠了裴哥，所以他才生氣打了我。”

“小小，你千萬別生他的氣。”

方小小猛地瞪我，眼里皆是失望。

“裴司言，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我剛要解釋，她突然起身用力掐住我的脖子，目眥欲裂，“早知道你這男人這么小肚雞腸，當(dāng)初我就不該替你擋刀，就該讓你去死！”

我聽了苦澀一笑。

看吧方小小，即便我跟你說了，以后你動(dòng)不動(dòng)就會拿這些事情傷害我，但你仍然死性不改。

“方小小，你這副嘴臉真讓人感到惡心。”

手里的日記本掉落在她面前。

30歲的方小小撿起來，眼神厭惡沖我喊。

“你以為拿這么個(gè)破爛玩意，就能留住我？”

“我每次看到這上面的字，就會想起自己愛過你，我只會感到恥辱。”

“把它還給我！”

方小小躲開我的手，抓住日記本猛地一扯。

“你要是吧？”

聽著我的華，下一秒，她當(dāng)著我的面把日記本撕得粉碎，隨手一揚(yáng)，“那我就給你！”

我呆坐在地上，抬頭看見粉碎的日記本如雪花一樣飄飄灑灑。

我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

結(jié)束了。

這下真的，一切都結(jié)束了。

見我在那里笑，方小小徹底爆發(fā)，

“阿時(shí)險(xiǎn)些被你害得破相，你竟然還笑得出來！”

她血紅的雙眸中殺意驟起，抄起盤子里切牛排的刀，猛地朝我捅來。

可想象中的疼痛遲遲未到。

一滴，兩滴……

溫?zé)岬囊后w滴落在我臉上，還伴隨一股血腥味。

我睜眼睛，看到近在眼前的刀竟被一只纖細(xì)的手死死抓住。

順著那只手看去，我看到了17歲方小小出現(xiàn)在身前……

腹部纏滿紗布的她紅透了眼睛，用著憤怒，詫異，到不可置信，最終到絕望的眼神看著30歲的方小小。

她右手緊緊抓住鋒利的刀刃。

鮮血順著她的手掌滴落到了我的眼睛里，暈開成一朵燦爛的罌粟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