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后,洛陽古玩城。
薛書翊的手指拂過貨架上的唐三彩駱駝,釉色下的暗紋讓他瞳孔微縮。這是璇璣門獨有的聯絡暗號,三天前他在黑市放出消息后,終于等到了回應。
“這位小哥可是懂行的?“沙啞的聲音從身后傳來。穿灰布長衫的老者正擦拭著青銅酒爵,袖口露出半截褪色的玄鐵護腕。
“沈師伯?“薛書翊壓低聲音。老者猛然抬頭,布滿皺紋的臉上閃過驚詫:“你是...書翊?“
薛書翊注意到酒爵底部有個極小的凹痕——與他在父親書房暗格里發現的玉璜殘片完美吻合。這個凹痕在月光下泛著幽藍,與玉璜的饕餮紋產生共鳴。
薛書翊的指尖悄然撫過腰間羅盤,啟動“璇璣九變“機關。三根銀針破空而出,帶起尖銳的破空聲。沈昭明瞳孔驟縮,青銅酒爵在掌心捏成齏粉,碎末在空中凝成防御屏障。他旋身避開銀針,袖口滑落露出手背上蠕動的金色紋路——與玉璜背面的星圖產生共鳴。
沈昭明的左手小指無意識地蜷縮著,這是他當年被九棺派暗器所傷留下的舊疾。但此刻傷口處卻泛著詭異的金光,與玉璜的紋路節奏同步。
“跟我來!“沈昭明突然抓住他的手腕,皮膚相觸的瞬間,薛書翊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青磚翻轉露出暗格,硫磺味撲面而來。沈昭明甩出青銅劍,劍身爆發出二十八星宿的強光,提前引爆了九棺派的“焚心雷“。熱浪將兩人掀翻在地,薛書翊瞥見火光中九棺派首領的食尸藤正向玉璜蔓延,藤身吸盤分泌的淡黃色液體在青磚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
古玩城的穹頂突然灑下月光,在地面投射出九棺派的星圖。薛書翊發現,這個星圖與他脖頸間龍形玉佩的背面紋路完全一致,只是旋轉方向相反。
古玩城突然震顫,兩側店鋪開始逆向旋轉。“九宮迷蹤陣被篡改了!“沈昭明將他推入旋轉木門。回廊內,淬毒飛鏢從燭臺激射而出,薛書翊甩出青銅鈴,鈴聲觸發頂部銅鐘墜落。鐘身刻著的九棺派星圖與玉璜紋路形成鏡像,鐘鳴聲震碎了追擊者的兵器,碎片在空中折射出盧生鼎的全息投影。
“找這個?“清冷女聲從頭頂傳來。穿月白旗袍的女子倒掛在房梁上,把玩著半塊玉璜。她躍下時,耳后淡金色鱗片在月光下泛著幽光,指甲已變成青銅色。薛書翊注意到她耳后的鱗片在月光下形成了“卯“字形狀——《璇璣要術》中記載的“卯時封印“禁忌術法。
追擊者甩出鏈錘,錘頭爆開釋放蠱毒孢子,猩紅藤蔓瞬間封鎖退路。藤蔓尖端的人面花苞突然開口,噴出腐蝕性唾液,在青磚上腐蝕出蜂窩狀孔洞。沈昭明的劍劃出北斗七星軌跡,斬斷藤蔓,黑色黏液匯成盧生鼎圖案,沸騰著涌出青銅甲蟲。它們的甲殼泛著暗綠色幽光,邊緣鋒利如刀,蟲足末端分泌著銀色黏液。
葉無霜取出青銅刮刀,在甲殼上刻劃,甲蟲突然調轉方向啃食九棺派兵器。薛書翊注意到,她刮刀上的刻痕與玉璜內側的劃痕完全一致,刻劃時甲殼內層露出半透明軟體組織,吸收月光后硬化成閃爍藍光的晶體。
唐三彩駱駝突然活過來,駝峰射出燃燒符咒。薛書翊認出這是璇璣門的“火駝陣“,但符咒上卻是九棺派秘文。沈昭明手背上的金色紋路突然爆發出強光,星圖逆向旋轉,將符咒反推向追擊者。符咒接觸青銅甲蟲時,甲殼爆發出驅蟲符文的強光,震飛甲蟲群卻引發反噬,追擊者手掌浮現出與玉璜相同的饕餮紋。火焰中浮現出薛書翊的秦朝服飾身影,凝成“甲子輪回“四字,隨即被九棺派星圖取代。
薛書翊劇烈咳嗽,痰液中的金色光點在空中凝成微型盧生鼎。光點接觸地面后,蠱毒孢子突然膨脹成血色氣泡。氣泡破裂時釋放出微型盧生虛影,發出刺耳的尖嘯,震碎了回廊的玻璃展柜。葉無霜瞳孔驟縮,虹膜中浮現九棺派圖騰,突然抓住薛書翊的手腕:“你的血...能打開蟲洞。“
古玩城地面塌陷,露出青銅豎井。九棺派首領啟動機關,青銅鈴鐺齊鳴,聲波形成實質音刃。“屏住呼吸!“沈昭明將薛書翊撲倒在地。音刃擦過肩頭的瞬間,薛書翊看見師伯后頸浮現九棺派圖騰,與葉無霜的鱗片拼接成完整長生紋章。豎井齒輪倒轉,噴出黑霧凝聚成盧生虛影:“第九個容器,終于出現了。“
葉無霜將玉璜刺入豎井中央的青銅柱,整座古玩城開始逆向旋轉。唐三彩駱駝噴出腐蝕性黏液,接觸地面后結晶成冰刺陣。薛書翊踩著冰刺前行,冰面倒映出歷代盜墓者的尸體,他們的手勢與玉璜星圖完全一致。葉無霜的刮刀突然卡在冰刺中,瞳孔閃過無數畫面:幼年的自己被綁在青銅柱上,九棺派首領將玉璜碎片刺入心臟,而那個首領的面容與沈昭明年輕時一模一樣。
九棺派首領摘下斗笠,左臉鱗片疤痕與葉無霜的如出一轍:“妹妹,你還是不肯覺醒嗎?“薛書翊注意到他后頸有個極小的針孔狀疤痕——師門密檔中的“尸解仙骨植入點“。葉無霜瞳孔中的九棺派圖騰突然分裂,另一半變成璇璣門標志,甩出刮刀凍結了九棺派弟子。首領脖頸間的食尸藤突然暴漲,藤身吸盤分泌的淡黃色液體在月光下折射出九棺派圖騰的全息投影。
沈昭明突然將劍刺入薛書翊肩膀,劍身刻著的二十八星宿變成九棺派圖騰,金色血液順著劍身流入玉璜。玉璜懸浮在空中吸收黑霧能量,所有蠱毒突然暴走。血魂蠱的藤蔓開始互相啃食,青銅甲蟲群自相殘殺,食尸藤纏繞住九棺派弟子的脖頸。薛書翊意識到,玉璜的能量正在激活蠱毒的自我毀滅程序。
在白馬寺藏經閣,圓覺大師咳血吐出半塊玉璜:“二十年前,我用它封印了盧生的一縷意識。“他翻開殘破的《道藏》,殘經配圖中的青銅鼎與沈昭明的紋路完全吻合。葉無霜修復的青銅器底座,赫然刻著璇璣門滅門日期——比現實早了三天。薛書翊的指尖觸到了大師袈裟下的青銅護心鏡,殘經上的“子時歸位“在他眼中突然變成了“書翊歸位“,墨跡在月光下緩緩流動。
薛書翊將玉璜沉入洛水,水中浮現沈昭明纏繞食尸藤的倒影。葉無霜站在岸邊,刮刀在沉水處刻下新的星圖。突然,水中升起九具青銅棺槨,每具棺蓋上都刻著薛書翊的生辰八字。他的血液滴入河水,玉璜碎片在河底拼接成完整的盧生鼎,鼎身浮現出九棺派首領與葉無霜的童年影像。河水突然沸騰,浮現出九個漩渦,每個漩渦中都映出他不同年齡的倒影。最中央的漩渦里,他的倒影脖頸間纏繞著食尸藤,瞳孔泛著盧生的金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