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死亡日記3
- 場斗
- 由·得林洛斯
- 2331字
- 2025-03-14 18:10:39
葉安逸慢慢踱步回到自己的病房,慢慢躺下,眼前仿佛又出現了那雙琥珀色的眼睛。
那個害得她受重傷的男人消失很長一段時間了。友好醫院是他工作的醫院,她打聽過,說他已經請假回美國了。他本來就算是美國那邊過來的交流學者,能在中國呆的時間終歸有限。
她看看自己床頭的那些書,是新課題。她之前做的課題被導師換了,說沒有數據支持。
并不是沒有數據支持,她經歷的案件其實就包括有最好的縱向實驗的分組數據,可惜那些數據已經被封存入保密檔案,再也不準提起。
打開手機,是顧一鳴發來的信息。
“你今天下午的談話有什么收獲呢?”
“老師會不會考慮個案研究?”葉安逸問。
“個案研究可行性不太大。”
唉……她放下手機嘆氣。
已經是晚上七點了, 護士送了晚飯過來。她吃了飯,看了會書,巡床護士來找她:“葉安逸,外面有個中學生要找你,說是白欣容的同學。”
“找我?為什么?”葉安逸有點疑惑。
“不知道,她說下午看見過你,要和你談談,”護士有點警惕,“你和白欣容又不認識,和她相關的人三翻四次來叨擾你總不太好。如果你不想見,我就拒絕她探訪。”
“沒事,讓她進來吧。”葉安逸點頭說。
進來的女孩子穿著運動服款式的校服,上衣是T恤,褲子是運動褲,還背了個書包。她個子目測有一米六五以上,手腳修長,皮膚白白凈凈,很典型的優等生的樣子。
“你好……我叫金天天,是白欣容死前就讀的學校里的同桌……”
“你好。”葉安逸放下手里的書。
“抱歉打擾你,這個事情我也不知道該找誰比較合適。”金天天走過來,從書包里拿出一本日記本,遞給葉安逸。
“這是什么?”
“這是白欣容的日記,她上課一直都不聽課,都在寫日記。有一次她和我說,她再也不會出現在學校里了,讓我幫她保管這本筆記本,不要讓任何人看到。她不想死了之后還成為人們眼中的笑話,如果我不想收著,可以自行燒毀或者用其他方法處理掉。”
“那為什么來找我?”葉安逸問。
金天天臉上出現了為難的神色。她考慮了一下,仿佛下定了決心一般地說:“她突然跳樓死了,我很害怕。我本來想把它交給她的親人。可是她爸爸來我們學校鬧了,我還被老師找去談話了,問我之前有什么異常。我實在很怕她爸媽的樣子,不敢給他們。我下午偷偷來醫院看,看她媽媽鬧得翻天覆地的,我實在不敢和她對話……”
葉安逸明白了,是白欣容的同桌保管了她的日記本,本來想交付她的親人,但是被她父母的樣子嚇到了。
“我今天下午看見你出現了,和她媽媽有交談,所以想可不可以把這本日記本給你。”金天天說,“我馬上要高考了,實在不想受影響。我現在都換座位了,學習壓力也很大,我目標是北大,這本日記本,我不想留在身邊,但是也不敢送給別人……”
“日記內容你看了嗎?”葉安逸問她。
“沒仔細看,”金天天急忙否認,“不過這本日記本記錄的是她來北京之后才寫的,我翻了翻開頭,有點亂七八糟的。我就是怕提到我,對我有什么不好的話,要我負責什么的,但是看了了看也沒寫什么關于我的事情,我才敢拿出來……”
“白欣容死了,她的遺物應該交付她的親人或者是警方。我拿著不太好吧?”葉安逸說。
“警方都說她是自殺,我給警方不是自找麻煩嗎?這本日記是她生前就給了我的,現在應該是隨我處置。我現在給你了,你可以扔了或者給她父母,但是千萬不要來找我,我們學校學習壓力大,我要高考了!”
“里面寫了什么,讓你這么害怕?”葉安逸遲疑地接過了日記本。
金天天看到葉安逸接過日記本的那一瞬間,仿佛舒了口氣。
“我感覺她好像有點精神病,但是又像是隱藏了很多事情,這本日記我隨便翻兩頁就覺得全身不舒服,但是我又不能裝作看不到……”金天天局促地扭動了一下身子,突然問葉安逸:“姐姐,你說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嗎?”
葉安逸有點猶豫,遲疑著說:“這個倒是不一定吧……人有很多種。”
“我總覺得她的父母不是好人,”金天天苦惱地說,“看日記好像白欣容遭受了很可怕的事情,但是為什么她父母完全不聞不問呢?”
她停了一下,又非常難過地看著葉安逸:“我的父母很愛我,我相信世界上的父母都是愛自己的孩子的,可是這本日記讓我隱約覺得父母不都是這么愛自己的孩子的。我要懷著這種懷疑考上大學的話,我覺得對自己的父母很愧疚。”
這個孩子一定是在充滿愛的家庭里長大的吧,所以才會有這樣的愧疚感和同理心。
葉安逸看著她,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金天天突然揮揮手自己打斷了自己的胡思亂想:“總之我真的不想管這個事!我聽說您是學心理學的,也許對這種案例有興趣,或者給你做為提供的什么研究素材?我就想干脆給你了。”
說完之后,她把日記放在葉安逸的床尾,一溜煙地跑了。
葉安逸愣了一下,拿起了日記本看了看。
這本日記的確很新,表面是黑色的,非常簡單的磨砂封面,打開封面看到里面的字,剛開始的字體還是工工整整的,到后面越發繚亂起來。
這到底是什么樣的日記,會讓她的同桌產生強烈的恐懼和自我懷疑?
她不喜歡窺探別人的秘密,但是如今秘密都送到眼前了。白欣容的父母讓她很不舒服,他們單方面的描述和白欣容眼里的世界是不是一樣的呢?
日記是從六月份開始寫的,就是她離開家鄉的時候。她寫第一篇日記的時候是在高鐵上。
“六月二十三日,我在去北京的高鐵上寫這篇日記,希望是個全新的開始吧。雖然內心很忐忑,但是去一個全新的地方生活,也許還有希望吧。”
這是她的第一篇日記。
之后還有補充。
“爸爸話少,給我安排了住處,竟然是在學校附近租的房子,他有家有子,我連住進門的資格都沒有。我注意到爸爸的妻子看我的樣子還有點嫌棄。我才想到,我是多年前就被爸爸拋棄的孩子。結果我還是走投無路不得不乞求他,有地方住都不錯了,還求什么呢?”
這么看來,白欣容六月份離開榕城的時候,似乎已經遭受過什么打擊,但是她對新生活還是懷有希望的,是什么讓她在短短三個月不到的時間內,選擇了自殺呢?
葉安逸感到疑惑,又繼續翻下去看。
第二篇日記是在五天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