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血色祭壇

青銅巨門閉合的剎那，林羽感覺有無數根細如發絲的黑色絲線刺入骨髓。他的皮膚表面浮現出與門縫中蜂蜜相似的黏稠物質，視線逐漸模糊成血色漩渦。楚璃的冰霜長槍發出刺耳的金屬刮擦聲，槍尖在地面犁出五道冒著青煙的溝壑，卻始終無法觸及那個懸浮在半空的心臟狀物體。

“這是...元嬰傀儡？“楚璃的聲音帶著顫音。她看著林羽手中黑色靈劍上跳動的血色符文，那些符文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吞噬著劍身的青銅銹跡。當第七道符文亮起時，整柄劍突然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尖嘯，劍身上的血色鎖鏈驟然繃直，將林羽的右手腕勒出三道血痕。

林羽悶哼一聲，反手將靈劍插入地面。磅礴的靈力從劍柄噴涌而出，方圓十丈的地面瞬間龜裂成蜂窩狀。那些血色甲蟲被靈力激得四處逃竄，卻在觸及龜裂的地面時化作一灘黑泥。楚璃趁機甩出五張定身符，符紙燃燒的青焰暫時困住了從巨門中滲出的黑色霧氣。

“快走！“她拽著林羽的衣領往山谷外狂奔，“這些霧氣會腐蝕靈脈！“

林羽卻突然停下腳步。他的左眼視野里出現奇異的景象：破碎的青銅祭壇上，十二尊與他容貌相同的雕像環繞著中央懸浮的心臟，每尊雕像胸口都嵌著一枚跳動的水晶。當他試圖觸碰其中一枚水晶時，現實中的靈劍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劍身上的血色符文全部亮起，組成一個巨大的逆十字圖案。

楚璃的冰霜結界在此刻轟然碎裂。她看著林羽瞳孔中擴散的血色光暈，終于明白那些甲蟲為何會被靈力克制——這個被稱作“玄淵之子“的少年，正在被某種古老而強大的力量同化。

“當啷——“

黑色靈劍從林羽手中滑落，在半空中劃出完美的拋物線。劍身接觸地面的瞬間，整個山谷開始劇烈震顫。龜裂的地表下伸出無數條白骨手臂，每條手臂末端都握著一柄青銅短劍。楚璃揮動長槍格擋時，發現這些短劍竟能穿透她的冰霜防御，劍身上還刻著自己左肩的怪異紋路。

“這不是法術！“她終于意識到，這些攻擊來自某種比陣法更古老的本能。林羽此時的狀態愈發詭異，他的皮膚正在變成半透明的黑色，血管里流淌的不再是鮮血，而是粘稠的銀白色液體。當他再次抬起手時，空中竟凝結出三顆血色星辰，每一顆都映照出楚璃不同角度的死狀。

楚璃的玉笛發出刺耳的碎裂聲。她咬破舌尖噴出血霧，血珠在空中凝成七殺劍陣。這是她從未施展過的禁忌秘術，劍陣中的每一柄劍都帶著濃烈的因果業力。當血劍刺穿第三顆血色星辰時，林羽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慘叫，那些被擊碎的星辰碎片竟化作鎖鏈纏住他的四肢。

“不要看它的眼睛！“楚璃的吼聲被淹沒在突然響起的鐘聲里。山谷深處升起一座十二層高的青銅巨塔，塔頂懸掛著一面用萬人頭骨鑲嵌而成的魔鏡。林羽的靈根深處傳來某種古老的共鳴，他不由自主地抬頭望去，瞳孔中立刻烙印下魔鏡表面的血色紋路。

當楚璃的冰霜長槍刺穿魔鏡表面的第七個人頭時，整個祭壇突然亮起。那些被鎖鏈纏繞的雕像集體睜開眼睛，每尊雕像的眼眶中都涌動著與林羽靈根相同的銀白色光絲。林羽感覺自己正在被無數雙手同時撕扯，皮膚下的血管里既有銀白液體又有血色符文在奔涌，他的意識仿佛被困在某個巨大的圖書館里，書架上擺滿了用各種古文寫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