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小任剛安排妥當便見劉義扶著劉員外走了出來,他迎上前問道:“劉伯父,你還好吧,有沒有吃苦頭?”
劉正德搖了搖頭嘆道:“唉,尚好,無恙,只是沒想到上清宮弟子也會做出這等勾當來!”
陳小任道:“上清宮弟子也是人,又不是不食人間煙火的神仙,既然如此,那便少不了有個上下高低之分,有這般下流人物也不足為奇。”
說罷,他又對劉義道:“有勞二管事取繩索來將他們三個也綁了,我那些同伴自會料理了他們。”
劉正德驚道:“任哥兒要結果了他們性命?”
陳小任解釋道:“伯父以為他們將你拿來只是索要銀錢?”
“我已得了消息,他們和昨夜你們見過那個尤勝都是為害我性命而來,生死之仇,我豈能將他們放過?”
“這……”劉正德憂心道:“難怪他們一見老夫便問尤道長去了哪里,原來是同一伙人,可他們終究是上清宮弟子,縱有些不是……”
“我也不是說殺不得,而是不希望他們臟了你的手,萬一上清宮有什么什么追索的手段,豈不害了你的前程?”
說著,他將目光轉向劉義,雖未開口,但其含義不言自明。
陳小任卻不待劉義說什么,便朗笑道:“伯父不必憂心,我自有同伴代勞,此事二管事早已知曉。”
劉正德又以詢問的目光看向劉義,見劉義微微點頭,這才信了陳小任的說法。
他又看向陳小任,似想問些什么,可張了張嘴,終究還是什么都沒說。
劉義轉身回柴房將方才綁劉正德的繩索取來,將三個上清宮弟子身上道袍都脫了,東西都搜摸干凈,而后才將三人都反綁了起來,按陳小任交待的拖去了后院。
回到屋中,陳小任已將搜羅出來的幾張靈符取在手上,對劉義道:“這幾張靈符我便取了,其余銀票銀兩咱們各分一半如何?”
劉義正要答話,劉正德卻道:“任哥兒你缺錢使便都拿去吧。”
陳小任面色一喜,正要將銀票都收起,卻瞧清有張銀票一角貼著一片細小的黑魚鱗,陳小任登時醒悟道:“伯父,這銀票不會是他們從你身上搶去的吧?”
劉正德道:“那又有什么關系呢?被搶走了,便是他們的了。”
陳小任卻將兩張銀票一折塞回劉正德懷里:“我陳小任豈是那么不講江湖道義之人?伯父莫要多言。這些散碎銀子我跟二管事分了便是。”
將七八兩碎銀分成兩份,陳小任自取了一份,又將另一份塞到劉義手上,道:“此間事了,二管事你先帶劉伯父回清虛齋,我再和我那些同伴交待幾句。”
劉正德卻想起什么,忙出聲道:“對了,任哥兒,這三人還有一個同伴,似是他們三個的頭領,想必本領更是高明,那人尚未露面,咱們不知他們有何安排,只怕隨時會趕來,你們也莫要在此耽擱,趕緊撤出此地才是。”
“還有一個頭領么!”陳小任沒想到二鬼都沒探到的消息居然從劉正德這里聽來,他暗道:此人既是領頭的,那多半就是清虛齋掌柜告訴我的那個許常了。
如此算計于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他笑了笑道:“伯父自去,莫要多問,此處留給我料理便是。”
劉義道:“任哥兒可要我再多留幾件寶貝?”
陳小任想了想,點頭道:“那二管事便將十丈煙給我留一枚罷。”
劉義從懷中掏出一枚圓球遞給他道:“勢不可敵便用此物退走。”說罷又教了陳小任使用之法。
見陳小任竟連劉義這套看家本領都學去不少,劉正德老懷安慰地點了點頭,對陳小任又放心不少。
劉氏主仆離去后,陳小任讓山魈鬼和吊死鬼也將三個上清宮弟子帶回了地宮,只自己一人留了下來。
他估摸著這個許常雖是領頭的,可修為大致也就和朱清照、蘇芙差不多。
以有心算無心的話,他還是極有可能得手的。
當然他也沒有和許常在此死磕的意思,只想著和此人打個照面認清楚人,省得將來報仇都不知道找誰。
另外便是稱量一下這個對手,打得過便打,打不過便跑,不然他也不會將劉義、二鬼這些助力全都遣走。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則是他實是撓禿頭頂也想不到這許常和自己究竟有何仇怨,竟要如此三番四次謀劃設計要取自己性命。
他卻不知自己想岔了一點。
他只當許常和尤勝是一伙的,那他們針對他便是昨夜之前便已開始了,卻不知尤勝算計劉員外一行另有原因,要取他性命又另有原因,而許常今日要擒他更是還有著第三重原因。
即便他再如何聰明伶俐,一點消息也沒有,又豈能從這一團亂麻之中梳理出事實真相來?
所以他留下來的最后一個原因便是想試試從許常嘴里套出話來。
省得自己一直被人惦記著卻不知人家惦記著自己什么。
眾人離去后,陳小任也開始收拾布置起來。
他先將道袍拿去廚房一把火燒了,只撕了一條半尺寬的布條下來用來摭住自己口鼻,回到中堂將地面上余下的些許沒飄散開的醉仙散掃了起來,用幾片干樹葉盛著,兩片夾在前門頂上的門縫里,一片夾在后門頂上,最后一片夾在柴房門頂上。
他自己則提著斷岳躲進了柴房里。
等待之時,他又將先前撿到的幾張靈符都取了出來,數了一數,總共有七張,其中有三張是一模一樣的,余下的又有兩張是一樣的,所以一共是四種靈符。
他不知這些靈符有何妙用,想了想便從最多的那種抽出一張捏在手里,開始往其中灌注法力。
原本如同廢紙一般的靈符在吸收了些微法力后,上面的靈紋頓時浮現出淡淡的金色光華。
手持靈符的陳小任此時也感應出這張靈符的妙用:金光符,可以釋放出一道護體金光保護自己。
原來是這么用的!
他緩緩將法力收回,果然靈符上的靈紋又漸漸黯淡下來。
嗯,這個好,待會兒打斗之時說不定用得上。
陳小任正要將這三張靈符收好,又暗道:方才那三個上清宮弟子被二鬼用醉仙散偷襲,連靈符都沒來得及用便已被迷倒過去,自己可不能重蹈覆轍。便只收回去兩張,單留了一張藏在左手袖子里,隨時可以取用。
接著他又嘗試起第二種共有兩張的靈符,這卻是一種可讓人寧神靜氣的寧神符。
陳小任感覺沒什么用,便將這兩張符都收了起來,又嘗試起最后兩張,一張是搬運符,可以使物品變輕。一張是神行符,可以讓人趕路時走得極快。
陳小任覺得用不上,都一并收了起來。
做完這些布置,他才在原地盤坐著閉目養起神來。
不知過去多久,陳小任耳朵微動,隱隱聽到屋外傳來些輕微的腳步聲,他立時警醒過來,左手捏著金光符,右手握住斷岳,等待著來人臨近。
再說許常,在約好一位萬寶堂的師兄今夜交易后,他便回到住處收拾好了自己的貴重物品。
今夜他在山上活動這一陣雖然就算被葉歡發現也有理由能搪塞過去,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今夜安排的環節已經太多,做為葉歡的謀士,他雖然年紀也不大,卻已學會一個道理,那就是環節越多的計劃就越容易出錯。
為了數十乃至數百的靈石,冒點險當然是值得的,可也要盡量減少每個環節可能出現的意外才能將達成目的的成功率提升至最高。
希望趙海那三個家伙沒有給自己節外生枝。
遠遠看到農家小院時,許常還抱著這樣的念頭。
可就在來到門前時,他眉頭不禁皺了起來。
不是他發覺了什么痕跡,而是——屋里太安靜了。
看守一個普通人是件很無聊之事,尤其看守者還有三個,正常來說,三人即便沒有口腹之欲,叫來酒菜開懷暢飲,至少也會聊天說笑什么的。
可屋里一點人聲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