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寧麒沉默了，縱使程莫禹再可惡，如今自己確實不是枯骨人的對手，若是真的因為自己不愿交出核心追溯儀導致楚州被毀滅，那他也覺得不值得。

“如果我交給你，你拿什么保證不對楚州出手？”琉寧麒看向面無表情的枯骨人，試圖尋找一絲和人有關的動作或表情。

“我程莫禹向來說到做到。”枯骨人傳來程莫禹的聲音，聽不出情感，也沒有任何動作。

在琉寧麒猶豫之際，枯骨人的身形緩緩靠近琉寧麒，使得少年下意識緊繃住，掌心電流快速翻涌不止，額頭光虹若隱若現。但枯骨人的動作很慢，且沒有做出任何動作，琉寧麒其實是很不解的，總感覺不是要對自己發出攻擊的意思。

“這具擬態天階人偶送你?！笨莨侨松斐稣菩?，有一根如同金屬一般的骨狀物體放在那里。

琉寧麒錯愕，一時間不能相信自己聽到這樣的說辭，在他眼里，程莫禹根本不可能沒有一絲人性才對啊。

沉默許久，程莫禹的聲音再次傳來：“你們都覺得我是個瘋子，總從來沒想過那些遭受苦難的平民是誰接濟的，那些被高位者不屑一顧的生命是誰再次賦予的。”

“比起亞方，難道我不能算他們的救世主嗎？”程莫禹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情緒，雖然在枯骨人表達出來，依舊如同機械，但琉寧麒已經很明顯感覺到這瘋子聲音有些顫抖。居然，有一種悲憫的人性，讓琉寧麒很難想象他的精神狀態，是否正常。

“我可以給你核心追溯儀，但你能保證楚州不再遭受迫害嗎?！绷饘庽枵酒鹕韥?，一把接過那根骨頭，無論程莫禹說的是真是假，此刻的自己選擇不多，他必須在交出核心追溯儀之前，將自己希望的全部套出。否則一旦核心追溯儀被他得手，根本不能確定他會不會反悔。

“小子，你還是沒有理解啊，楚州的大難從來不是我，也不是攝汐教，而是亞方?！背棠淼穆曇麸@然多了些許自嘲，說的琉寧麒一時間沒有反駁之語。

“你只要給我核心追溯儀，我可以保證攝汐教在近些年不會刻意迫害楚州?！笨莨侨艘驗榱饘庽枋种械墓菭钗?，現在站得筆直，不僅沒有給琉寧麒帶來壓迫與威脅，甚至在隱隱間為琉寧麒導入厄汐之力助他恢復。

金辭湉此刻也來到了琉寧麒身邊，目瞪口呆地看著這般神奇的造物，天階的壓迫感，此刻卻如同一樁玩具一樣站在那里。

“如何信你？”琉寧麒淡淡問了句，畢竟程莫禹身后肯定不止這一具枯骨人，等他那道核心追溯儀，反悔的態度隨時會發生。

“看來你對我和攝汐教的誤解很深啊，小子?！背棠淼穆曇粢活D一停，像極了信號不好的樣子，“你有沒有想過，我需要大量的人配合我，攝汐教則需要去收納大量的苦命人為他們所用，那如果楚州淪陷了，大量的人感染了厄汐死去，于我們而言，有什么好處呢？”

琉寧麒思索后，覺得確實有道理，無論是程莫禹那令人痛苦的試驗，還是攝汐教在苦難人面前的救贖，都必須建立在一個條件上，那就是人還得活著。所以他們大可以在楚州細水長流，總有源源不斷那樣的人可以為他們所用，完全沒必要攻破楚州的結界。

“東西在這個位置。”琉寧麒無奈，顯然此刻先將核心追溯儀交給程莫禹是穩當的辦法。

“希望我們是合作愉快，而不是你死我活?！背棠碜寯z汐教眾過來拿走琉寧麒手中的字條，淡淡拋下一句便指揮十余人離去。

“什么是核心追溯儀？”金辭湉見幾人盡數離開，才長呼一口氣，眨著大眼睛跑到琉寧麒身邊問道。

“幫助核心擁有者找到另一半核心的?！绷饘庽璧徽f道，不過在程莫禹手上，不過是幾頁數據罷了，他可沒打算用這東西去找核心，因為他根本不需要天地核心。

“核心原來還有另一半啊?！苯疝o湉一時間聽到新鮮事物，顯得有些驚訝。

“謝謝你，這次你幫大忙了?！绷饘庽柁D而柔和的對少女說道，此次若不是金辭湉的分析，自己恐怕都還搞不清楚，傻傻的以為此次楚州大難是攝汐教所為。

“好說，記著欠我的兩個小要求就行?！苯疝o湉溫和的笑著，但傷口的疼痛讓此刻的少女笑顏中多了幾分勉強。

“你倒是樂觀吶，還在想這事呢。”琉寧麒有些好笑，先前傷沒好就跟自己過來，受到攝汐教那些人的攻擊，后又挨了枯骨人一掌，換做常人都得埋怨死。

“那當然了，這是我的動力嘛，不然沒有動力，怎么給你出腦出力啊?！苯疝o湉在一旁淺笑了下。

“沒了攝汐教在內部破壞結界，楚州會怎么樣？”琉寧麒不忍想，因為他一直以來堅信的亞方，居然才是幕后黑手。

“會好很多，楚州百姓們不會第一時間被厄汐吞噬，被突如其來的厄汐怪物攻擊。”金辭湉思索了下，臉上的笑顏逐漸消失，“不過亞方不管的情況下，會因為忍受不了饑餓開始攻擊別人，因為失去亞方的管束開始陷入瘋狂，從而到最后，他們會自己沖破指揮處，打開結界的?！?

琉寧麒在心里，也是這么想的，這些失去食物，有的失去孩子，失去妻子，活的念頭自然少之又少，陷入瘋狂只是遲早的事。眼下脫離亞方管控，他們一旦有了此等念頭，便再也不可能做個任人宰割的下等人了。

“巧說的沒錯，我還是太弱了。”琉寧麒輕聲喃喃自語，真的有些不敢想象到時候會是怎樣一番煉獄。

“你身邊這大塊頭能用嗎？”金辭湉指了指一直站在原地一動不動的枯骨人，詢問道。

“嗯，可以?！绷饘庽杪犅劊o握了一下骨狀物，就立刻自腦中浮現一行行指令。

“說不定，你可以帶他們去南清，好歹能救下一些人?！苯疝o湉小心翼翼地碰了下枯骨人，就馬上躲到琉寧麒身后，生怕枯骨人下一秒會攻擊自己。

“你。?！绷饘庽柰蝗婚g像是被打開了大腦，對金辭湉這個想法是贊嘆不已，而后嘴上掛著微笑，“真聰明?！?/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