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兒……”
趙扶陽見趙京被自己嚇死,也是微微一怔,而后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
他冷冷的看向江天河、江勝和周蓉,最終向郡丞拱手道:“大人,我兒趙京,被他們害死,還望大人為我兒趙京做主!”
“這……”
郡丞已經坐不住了,屁股離開了座椅,但并未站起來。
他不知道自己該站起來,還是該繼續坐下。
眼前的問題,已經不是他能夠解決的了。
“趙師,趙京已經承認,郭叔叔是他所殺,否則的話,他又豈會對你恐懼到被嚇死的地步?”
周蓉據理力爭,大聲說道。
她不傻,自然知道趙京一死,她爹就沒救了。
此時她只寄希望于趙扶陽能公正到大義滅親的地步了。
“哼,周蓉,莫要以為你是風云榜第一,本座便怕了你!”
趙扶陽冷哼道:“別說你還不是神通武者,便是你成了神通武者又能如何?
三十年前,本座便已是神通武者了。
京兒分明是被你們欺辱毆打,不堪重負,才死在了這里。
今天要不給本座一個交代,本座決不罷休!”
江勝看了趙扶陽一眼,而后向郡丞行禮道:“大人,那日云湖山莊有不少人,只要大人仔細盤問,一定能找到人證,證明郭重陽說了趙京被青州武府淘汰之事。
且大人可查證,那日趙京便在周無憂和郭重陽的隔壁房間。
這兩件事情,足以證明趙京是真兇!”
“荒謬,談及我兒被青州武府淘汰之事的人多了,我兒可曾殺過一人?”
趙扶陽冷笑:“至于我兒那晚住在隔壁,又能證明得了什么?”
“為何案發第二日,趙京無聲無息離開云湖山莊,前往乾烏山躲著了?”
江勝沉聲問道。
趙扶陽冷笑道:“我兒膽小,怕見到死人,且嫌棄死人之事晦氣,去乾烏山散心,這事也要向你匯報么?”
江勝眉頭深深蹙起。
趙扶陽的話,的確無法反駁。
江天河此時沉聲道:“趙兄,令郎之死,江某深感悲痛,但,令郎的確親口承認他殺了郭重陽,還望趙兄莫要徇私!”
“那本座倒要問問江大會長了,在場的諸位,誰聽到我兒親口承認殺了郭重陽?”
趙扶陽大聲道。
江天河眉頭蹙的更深,低聲道:“趙兄,何必鬧的這么僵?”
“我鬧的僵?你們殺了我兒,還說我鬧的僵,江大會長莫非真的以為,我趙扶陽怕你不成?”
趙扶陽怒道。
江天河深吸一口氣,不再說什么。
不過,他心中已經怒了。
他知道,事情鬧到現在,他無論再找關系,也保不住周無憂了。
不過,他已經下定決心,周無憂若是死了,他一定要讓趙扶陽陪葬。
就在這時,一道響亮的聲音響起,道:“太守大人到!”
衙門口的百姓們紛紛讓開,穿著紅日探云服官袍的太守在一眾官差的護擁之下緩緩走了進來。
太守名喚許柳,乃是一文人,曾是大梁宣武十三年的科舉狀元,于宣武三十七年就任云陽郡太守,至今已有四年的時間了。
在這四年的時間里,云陽郡在許柳的治理下,一派繁榮景象。
也是因為許柳頒布的各種政策的加持之下,才令天河商會有了與其他三大商會比肩的實力。
許柳雖已年近半百,不過卻因朝廷氣運加身,而顯得非常年輕。
面白無須的許柳,看起來也就是三十來歲的樣子。
他雖然不是武者,且并未擺官威,一臉風輕云淡的模樣,不過卻給人一種難以言喻的氣勢,令即便是身為神通武者的趙扶陽,都不由躬身行禮。
“都免禮吧!”
許柳淡淡道。
他徑直走向了主座,郡丞自然是如逢大赦一般的讓開。
許柳坐下之后,便開口道:“此事鬧到這種地步,單單外在證據,已無法判定真兇。
就如周家貴女之言,請幻術師來給出真相吧!”
趙扶陽聞言,頓時蹙起了眉頭,行禮道:“大人,我兒已死,就算幻術師探查周無憂記憶,證明周無憂并非真兇,也不能確定我兒便是真兇。
不過,我兒被他們所殺,乃是毋庸置疑之事,還望大人給我兒主持公道!”
“誰說,不能探查死人的記憶了?”
許柳眉頭微挑,淡淡問道。
“什么?”
趙扶陽頓時呆愣當場。
不止是他,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江勝,都是呆愣當場。
幻術師能探查死人的記憶?
江勝如今已經將‘須彌幻天功’修煉至圓滿層次,怎么不知道幻術師還能探查死人的記憶?
就在這時,隨著許柳一同而來,師爺打扮的矮胖老者走了出來,來到了趙京的尸體旁,一指點在了趙京的眉心之處。
下一刻,自趙京的眉心之處,便涌現出了一道道光芒,那光芒于趙京上空形成了一幕幕畫面。
那畫面,正是趙京于云湖山莊摟著三個妙齡女子飲酒時,聽到了一旁郭重陽與周無憂的對話后,心生殺意的景象。
不一會兒,畫面發生了變化,來到了夜里。
趙京刻意住在了周無憂和郭重陽的房間隔壁,一直聽著兩人的聲音,待到了深夜,兩人醉死過去后,便悄無聲息的進入了房間,拔出郭重陽的短刀,一刀抹了郭重陽的脖子,而后將短刀放到了周無憂手中,嫁禍給周無憂。
甚至,這畫面都有聲音,趙京的內心想法都表達了出來。
如江勝設計的故事一模一樣,趙京殺人之后,酒勁便醒了大半,嫁禍給周無憂后,便趁夜離開了云湖山莊,前往乾烏山躲著,想等此事過去再回來。
畫面到此便結束了。
老者淡漠的向趙扶陽問道:“趙副院長乃神通武者,當能感知出來老朽是否對令郎的記憶動了手腳!”
趙扶陽臉色陰沉到了極點,他看了依舊風輕云淡的許柳一眼,而后沉聲道:“先生并未動手腳!”
許柳這才說道:“如此,云湖山莊命案,便真相大白了。
周無憂平白受了這牢獄之災,官府會給予相應補償。
另外,真兇雖死,卻罪責難逃。
趙扶陽身為趙京之父,有教導不明之責,便罰你趙家,賠償周無憂十萬兩白銀,你可有意見?”
“在下不敢有意見!”
趙扶陽恭敬回道。
他有品級冊封在身,不再是草民,但并無官職,故而不能稱下官,而是稱在下。
江天河和周蓉此時皆是面露驚喜之色。
江勝也是松了口氣,不過他心中更加震驚,沒想到云陽郡,竟然也有如此強大的幻術師!
就在江勝觀察那個老者之時,卻發現,那個老者也在看向他。
只一眼,江勝便感覺自己渾身冰涼,如墜冰窖,因為那個老者眼神深處,竟然閃過了一抹險些將江勝的靈魂都凍結的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