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深在保溫箱表面摸到第三十七道銜燭龍紋時，耳機里傳來1999年版本的《愛情買賣》彩鈴——這是妹妹林淺設置的專屬來電提醒。他單手扶著車把拐進濟南路老巷，量子視覺讓視網(wǎng)膜自動標記出柏油路上蠕動的時空褶皺，像一群正在交配的莫比烏斯環(huán)。

“哥，你昨晚送的蛋炒飯...“林淺的聲音帶著電子干擾般的雜波，“變成了九十年代的糧票。“手機屏幕閃爍間，他看見視頻那頭妹妹的病房墻壁正在滲出水墨畫般的牡丹紋，這是認知污染入侵現(xiàn)實的早期征兆。

保溫箱突然發(fā)出蜂群振翅的嗡鳴。后視鏡里，原本裝滿奶茶的箱體正在經歷貝爾納爾對流，杯壁凝結的水珠排列成波爾原子模型。當他在紅燈前剎停時，一份訂單自動彈窗：【芋圓路666號，楊枝甘露去冰，收件人：1999年的林淺。】

輪胎碾過延安隧道入口的瞬間，空氣密度突然改變。林深感覺耳膜被塞進LIGO引力波探測器，隧道燈光在視網(wǎng)膜上拖拽出光譜紅移。后座的保溫箱開始劇烈震顫，銜燭龍紋如活過來般游走，將箱體溫度鎖定在絕對零度之上0.01開爾文。

“警告，認知污染等級升至黃石三級。“頭盔內置的骨傳導耳機突然傳出陌生男聲，“建議開啟洛書屏障。“后視鏡里的隧道出口正在消失，后方的車流像被擦除的粉筆畫般褪色。林深這才意識到，保溫箱側面的青銅羅盤不知何時嵌入了他的儀表盤。

當?shù)谝恢涣孔討B(tài)老鼠從通風口竄出時，整個隧道的瓷磚開始倒流施工進度。2001年的工程驗收標牌與2024年的涂鴉在墻面上交替閃現(xiàn)，楊枝甘露的塑料杯正在退化成搪瓷缸。林深猛擰油門，保溫箱突然自動彈開，飛出的奶茶杯在半空解構成強相互作用材料，將鼠群釘在時空連續(xù)體上。

“哥！你背后有東西！“林淺的尖叫刺破耳膜。后視鏡里，身穿防護服的人形生物正踩著特斯拉線圈般的懸浮滑板逼近，他們手中的相位槍噴涌出德雷克方程組成的火網(wǎng)。林深鎖骨處的磁歐石碎片突然共振，保溫箱釋放出銜燭龍形態(tài)的等離子體，將隧道穹頂燒灼出柯伊伯帶冰晶般的裂痕。

沖出隧道的剎那，芋圓路666號的青銅門扉已在雨中恭候多時。門環(huán)上的椒圖獸首吐出1999年版第五套人民幣的油墨味，林深摸到保溫箱內層刻著的警告：【勿讓1999年的你看見2024年的你】。當他將楊枝甘露遞給門內穿病號服的少女時，發(fā)現(xiàn)對方左手小指殘留著和自己相同的量子灼傷。

返程時延安隧道已恢復常態(tài)，只有儀表盤上的羅盤指針仍指向大麥哲倫云方向。手機突然推送當日新聞：“洛基區(qū)突發(fā)光學幻象，多位市民聲稱目睹巨龍繞樓“。配圖里上海中心大廈的玻璃幕墻上，隱約可見自己戴著外賣頭盔的倒影。

回到站點，老王正在用示波器調試新裝備。“你妹妹的理療費到賬了。“他扔來捆扎好的紙幣，林深卻在量子視覺下看到鈔票水印處游動的磁歐石碎屑。更詭異的是，保溫箱角落黏著片不屬于這個時代的銀杏葉——葉脈里流淌著1900年A都道臺的官印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