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大妖象頭顱。”

“我識得它，在那大荒之中橫行，靠近他巢穴，便不分青紅皂白死命攻擊，在這左近兇名赫赫，雖止引氣后期修為，可靠那一身蠻力，又有極多斗法經驗，連引氣圓滿修士都有死他手下。”

“如今竟是被那昭游宗拿了腦袋來賣？”

“這是哪來宗門，這般強大，可我竟沒聽說過……”

“王家村那邊，年多前來了伙修士，只是一直沒打出旗號，行事也是低調……莫非是他們？”

“這村子又在哪……”

昭游宗的攤位前，幾張桌子拼成一塊兒，上面放一個巨大獸首，齜牙咧嘴的，好不猙獰。可這般恐怖景象，卻引來大批修士圍攏來，議論紛紛下，也是漸知昭游名號，就連那攤位上的東西都賣出去平常數倍多。

那妖象肉，更是受歡迎之品。有些修士只是聞它兇名，可有些卻切實有親友死它手上，此時惡狠狠咬在肉上，直好似替他們報了仇一般。

“前些時日修安師弟也送來兩百來斤仙髓，這次又大大進賬一筆。”領頭那弟子卻是個財政司的管事，此時笑瞇瞇的，在心中盤算著：

“宗門的府庫總算寬裕許多，掌司與宗主都可喘口氣了。”

畢竟這妖象連引氣圓滿都殺過。

此地可算得上正炎門邊緣地帶，坐鎮此地的正炎門修士，最強也只是個引氣中期修士而已。至于散修之中，雖然來往此地的有引氣后期、圓滿之輩，可卻少之又少。

在此地一個引氣圓滿被殺，不說是天大事情，至少也是幾個月的談資。

這邊熱鬧非凡，那邊鬧市之中，卻另有一攤位，看似平平無奇，可仔細看那攤主，可不正是張修鵬？

此時他拉著個剛從他手上買個小玩意兒的修士，嘀嘀咕咕說個不停。

“既然道友在我這買了些東西，這消息便免費贈給道友。”

“我聽聞吶，那昭游宗也要開一坊市，好東西不少，其中價格，也是實惠異常。”

“昭游宗，便是那殺了妖象的昭游宗？”

那修士本還是警惕狀，此時聞言，心下略略放松，這卻是名聲在外好處。

“正是！這昭游修士丹道、符道、器道修士許多，宗門中丹藥、符箓、法器，皆是上品……”

張修鵬頓了頓，心中暗道句：對不住了修陽師兄。口中說道：

“我打聽著，這妖象啊，正是昭游修士，憑借著強大符箓法器，將之殺死的……反正都是做買賣，在哪兒不是買賣？且這正炎門憑著宗門強大，各種巧立名目盤剝我們散修，我早不耐煩了。過些日子，我都不在這里擺攤，要去昭游宗那坊市了。”

“你這家伙，原來在這里等我。”

那修士聞言，笑了起來。張修鵬這最后一句，令他以為是這青年在攬客，以后還要買賣，可去昭游坊市尋他。只這幾句，心中警惕便降下不少。

且他聽聞這妖象“真正”死因，卻也有些震驚的。雖未全信，可那昭游宗本也沒勾他去甚么龍潭虎穴，于是心中難免升起幾絲興致來：

“既如此，過些時日，我倒真要去看看。”

張修鵬摸了摸自己嘴唇上蓄起的黑須，嘴角露出得意笑容。

見那人走遠，他從腰間摸出紙筆，手中飛速落筆，將此人面孔畫下，這卻是憑證。

只后此人日后真到了坊市，便又有幾兩仙髓獎賞。

蚊子腿雖小，但也是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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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錯，是長春木，半點不假。”

姜暄淑細細打量著眼前那株甚至還沒她高的小樹苗，游修陽帶幾個修士站在一旁，面露好奇之色。沒得果子時候，這長春木只是棵尋常小樹苗罷了，除了身周那一片荒蕪略有些詭異外，其他與平常草木，沒半分差別。

“衛老，可否把這長春木移栽到村子……”

話說一半，姜暄淑自己便搖搖頭，這棵奇樹旁好大一塊赤地，卻是丁點不見生靈，就連大地都溝溝壑壑，焦燥開裂。

這帶回去還了得？

“好霸道樹木。”

她低聲喃喃道。可眸中光芒越發閃亮。

但凡奇珍異寶，都各有其特殊之處。這樹木霸道異常，卻反而襯出其珍貴。

衛軒告訴她，這長春木每十三四年熟一次，每次結個果子，食了可減六七十年壽元。

“也便是說，只這木在，我只守好它，便可長生久視？”

姜暄淑在腦海中低語。

壽元啊！那是盤繞人族永恒不變的話題。

修仙之人，大抵都有這樣的危機感。踏上仙路始，便將目光牢牢盯著那求道路的盡頭，便將眼神死死看著那一天天少去的壽元。

“唯仙可永存。”

衛軒淡淡的聲音響起。

“這是萬物定理。亙古未有變化。”

“縱然歲木，這逆奪歲月的奇樹，都有枯萎時候，更遑論這只是沾染上些許氣息的長春木？”

甚至包括像衛軒這樣的器靈。

上代萬魂幡的器靈，其實大戰之后，是重傷未死的。可其最后的視角，還是停留在了上萬年前。它存在已經足夠久遠，比之許多大能都稱得上是高壽，可最后還是敵不過歲月，消散在天地中，這才給了衛軒可乘之機。

歲木枯于壽盡，萬魂幡魂消魄散。

呵。

仙啊！仙！

兩人心中，同時響起這聲音。

“好異寶。”

姜暄淑沉默不過片刻，卻又笑一聲，說道。兩人都不是沉溺于感慨之人，雖是激起心中渴望，卻又很快壓下心頭。

“倒有一事。”

衛軒此時在她腦海中說道：

“這長春木不同歲木，歲木乃其上道紋與天地合，自生其玄奧，可這樹……這樹乃是奪四周植被生機醞釀其果實，你看這它周圍這赤地。你若想長久取食，假以時日，這赤地會越發廣闊，到時卻難以抑制。”

“那生靈如何？”

姜暄淑忽而在腦中說道。

萬魂幡的黑暗空間中響起了若有若無的笑聲，魂魄在飛舞嚎叫，衛軒的聲音似乎帶著些笑意：

“不僅可以，還是最常見手段。鮮血澆灌出的長春木，果子成長更快。修為越高修士，生機越是盎然，效果也最好。因此它又喚作個‘血木’。”

“我曉得了。”

姜暄淑口中淡淡的，拳頭卻不知不覺握緊。

“你先著幾個人護衛著。”

衛軒在她腦海中說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