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紅竹眉頭微蹙，先看看栓子，又看看石朗，滿臉疑惑。

石朗同樣茫然，搞不懂栓子怎么忽然想跟著秦紅竹。

學醫算是個出路，可秦紅竹那怪脾氣，栓子跟著她，不知要受多少窩囊氣。

石朗微微張嘴：“為什么想學醫呢？”

栓子眨巴著眼睛，表情真誠，憨笑著：“我覺得秦姐姐救死扶傷，能幫助很多人，我也想治病救人。”

一股奇怪的感覺浮現。

石朗十分了解栓子，算不上惡人，可道德站位絕不會這么高，況且這才剛吃飽飯不久，不太可能萌生這種想法。

石朗瞟了眼秦紅竹，伸手將栓子拉到門外，俯下身子低聲問：“跟哥說實話，為啥要跟著她？”

栓子撓撓頭，嘿嘿一笑：“嘿嘿，還是瞞不住石哥。”

接著，眼睛放光，神情變得激動，滿臉艷羨：“哥，你知道嗎？秦姐姐隨便看個病，診金都能收幾十兩銀子，我去衙門干差役，二三十年才能掙幾十兩吧。”

果然如此。

石朗就覺得栓子動機不純，不過想多掙錢罷了，直說也不丟人。

栓子雙手拽著石朗胳膊，左搖右晃：“石哥，你去跟秦姐姐說說好話，讓她收我為徒怎么樣？”

石朗側過頭朝屋內看看，苦笑道：“我可勸不動她……”

栓子神色暗淡，低垂著頭，不知如何是好。

“我不行，你未必不行，她這人面冷心不冷，你經常在她面前說點好聽的，再幫她干點活，或許就成了呢？”

栓子眼睛一亮，重新燃起希望：“真的嗎？”

石朗微微點頭，帶栓子走進屋。

“我可沒答應收他，一個大蠢貨加一個小蠢貨，全是累贅。”

秦紅竹雙手抱在胸前，臉上滿是嫌棄。

“秦大夫說的是。”

“秦姐姐說的是。”

石朗和栓子微笑回應，半點沒提拜師收徒之事。

和預想不一樣，秦紅竹也懶得深究，不再理會。

石朗打發栓子回去休息，便準備離去。

“哎，慢著，你欠的錢準備怎么還？”

秦紅竹叫住石朗，聲音中帶著幾分不悅。

“那不是拿你的錢，辦你的事嗎？”

石朗想賴賬。

“少廢話！沒錢還，那就當藥奴抵債。”

秦紅竹柳眉倒豎，走到柜臺后，掏出一個黑色瓷瓶，冷聲道。

“這是？”

秦紅竹眉毛一挑，下巴揚起：“這是我研制的新藥，名為散煞丸，應能治療陰氣入體，正好你陰氣多，回去試試。”

石朗一愣，伸手接過黑色瓷瓶，倒出兩粒丹藥查看。

藥丸通體烏黑，散發出奇異苦味，光用鼻子聞，都能察覺到苦味濃烈。再聯想到秦紅竹每天用碾子磨的蜈蚣干、蝎子干之類的東西，這瓶藥丸是什么做的，簡直不敢細想。

“不吃。”

石朗把藥丸塞回去，將瓷瓶往回一推。

“不吃可以，把錢還了，然后帶著小蠢貨滾蛋。”

面對拒絕，秦紅竹沒生氣，神色冷淡回應。

石朗剛得一百兩黃金，就算加上利息，還她五百兩也綽綽有余，怎可能給她當甚藥奴。

剛準備開口拒絕，不經意間便看到栓子扒在門縫邊，眨巴著大眼睛，滿臉期待看著石朗。

石朗剛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深呼吸一口氣，平復一下心情，回憶秦紅竹之前的所作所為，應該不會給自己吃毒藥。

大不了先試試，若是真不行，也不慣著栓子，總不能拿命去給他拜師吧。

“行，我吃。”

石朗咬咬牙，手一伸，把黑色瓷瓶塞進懷里。

秦紅竹見狀，滿意地點點頭，嘴角微微上揚：“這還差不多，你這身體不當藥奴可惜了。”

秦紅竹話鋒一轉：“那晚和玉髓妖戰斗，看你身上武功倒是不錯，已經感應氣血了？”

“僥幸而已。”石朗淡淡回應。

秦紅竹輕聲說著，聲音小得像是在自語：“感應氣血，有機會能在鎮陰司混個一官半職。”

石朗現在氣血二層，五感十分敏銳，聽得很是清晰。

聽到鎮陰司，不由得提起精神，立刻反問道：“你似乎對鎮陰司很熟悉，認識什么人嗎？”

眼中滿是急切，倒是真想和鎮陰司搭上線，現在對付陳元化沒有把握，若是能借鎮陰司之手，把陳元化除掉，再好不過。

秦紅竹神色瞬間暗淡，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不清楚，不認識。”

石朗總覺另有隱情，但也不便多問，便不再說話，轉身準備離去。

“散煞丸，每四個時辰服兩粒，可別想著偷偷不吃藥，別忘了我有阿蘚，你肚子里有沒有藥力，一清二楚。”

石朗點點頭，本來也沒這想法。

“這個給你，沒事練練吧，別藥效沒試出來，你自己先死了。”

秦紅竹說著，從懷里掏出一本冊子，甩了出去。

石朗抬手接過冊子，上面還帶著一絲溫熱，紙張已經發黃卷曲，封面上書三個大字——青木功。

剛準備翻開書冊，看看到底是什么內容，秦紅竹催促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趕緊滾！別堵在門口耽誤我生意。”

石朗朝門外看看，棺材鋪邊上哪有幾個人？

不過還是拱手告辭，離開寒杏堂，走在主街上，邊走邊迫不及待地翻動著書冊。

‘青木功，以人身擬天木，觀想丹田為種、脊柱為干、經絡為枝、毛孔為葉，自成小天地生機循環……’

這是一門養生功，作用只有療傷延壽，對于爭斗毫無作用。

養生功對一般武者來說，少有人愿意修煉，甚至還不如硬功，硬功練成還能自保，這功法只適合富家公子練練，提升身體素質，延長壽命。

不過，這對于石朗來說，也算是聊勝于無，畢竟有外掛加成，修煉功法不過是陰氣消耗，不會耗費過多時間。

石朗順著主街，走出東大門，在大門外又走出五里路，找到一處偏僻樹林。

日光穿過樹葉縫隙灑下，周遭靜謐得很，只有偶爾的幾聲蟲鳴鳥叫。

往后便打算在此練功，省得再因為亂試效果，損毀家中物件。

走到一塊平整青石旁，盤膝而坐，翻開書冊，開始細細研讀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