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朗本能警惕起來，直盯著竹掃帚。

陽光照射不到這里，陰暗角落里似乎什么都沒有，卻又好像有什么東西。

他上前走兩步，想把竹掃帚拿開，看看到底藏了什么，或許是秦紅竹的貓狗寵物。

石朗離藥碾還有三步處，竹掃帚猛地向上一竄，靠著墻近乎直立，細看下還在微微抖動。

石朗面色陰沉，本能感覺這里有鬼怪，最好能驅趕走，別影響栓子療傷。

他伸出手，去抓竹掃帚。

忽然，石朗身后傳來清脆呵斥聲。

“別亂動東西！”

秦紅竹回來了。

“抱歉，這掃帚……”

石朗動作一滯，后退兩步，嘴上道歉，目光仍鎖定掃帚。

秦紅竹幾步上前，站到石朗身前，把掃帚擋在身后。

秦紅竹此時距石朗不過半步。

她僅比石朗矮兩寸，面對面站著，呼吸輕撲到石朗面前。

氣息味道很獨特，像藥香混著花香。

石朗直視她雙眼，滿是冷意，自覺有些冒犯，便后退兩步。

“錢給你，滾！”

秦紅竹把幾張銀票拍在石朗胸前，冷冷道。

石朗接過銀票，指尖無意間碰到她手背。

絲滑，冰涼，如玉一般。

秦紅竹眉毛一挑，杏眼圓瞪，看著石朗，像是看到什么怪物。

石朗面色淡然，微微一笑：“抱歉，無心之舉。”

啪！

秦紅竹一伸手，抓住石朗手腕，眼睛微微閉。

石朗手腕被冰涼玉手捏著，氣氛有些怪異。

幾息后，秦紅竹甩開石朗手腕，眉頭緊皺，滿面疑惑：

“陰氣入骨，若是常人早已身死，你并非氣血武者，怎會毫無癥狀。”

石朗心中一驚，沒想到僅是短暫觸碰，秦紅竹就能感應到陰氣。

他不可能說出真相，便故作不知：“我也不知道，或許是天賦異稟吧。”

“好好好，正好有幾味藥沒人試，若是你這種體質，肯定死不了。”

秦紅竹忽然笑道，銀鈴般的笑聲，卻伴隨著奇怪的話語。

石朗無語，沒想到自己被當成試驗品了。

他順勢問道：“請問秦大夫，這陰氣入體，又該如何治療呢？”

“練武功，修陰功，服藥物，想活命就這三條路。不過你連陽石粉都買不起，逛青樓還找女人要錢，三條路你都別想了。”

石朗眉頭微皺，看起來愁容滿面，實際上還是心存希望。

陰功他沒聽過，不知是什么。

服藥物肯定沒錢。

練武看似也要花費銀錢，但是對石朗來說，只是收集武學需要錢，練不需要。

“哈哈哈，別傷心嘛。放寬心，老老實實給我當藥奴，我保你活到三十歲。”

秦紅竹大笑著，拍拍石朗肩膀，安慰道。

“多謝秦大夫好意，此事以后再議，在下先告辭了。”

石朗面色一沉，一拱手，轉身離開醫館。

“小心點，可別死啊，我的好藥奴！”

秦紅竹異常熱情，‘關切’囑托從身后傳來。

石朗走出醫館，聽著囑托之聲越來越遠。

他掏出剛才秦紅竹給的銀票，低頭看看每張一百兩，一眼看去竟有五張，也就是五百兩之多。

他感慨道，黑心大夫真是掙錢，幾百兩銀子，說拿就拿。

按捕快的月俸，得攢幾十年呢。

確認栓子沒事，石朗現在也算是心安，他在街上買了些吃食，回到甜水居中。

眼下衙門中算是穩定，現在需要盡快提升實力，把赤陽訣功法練到入門，再去百花樓調查。

石朗坐在院中，拿出陳元化給的幾張紙。

“赤陽訣，以拳法為基，樁功為骨，呼吸為魂，以‘外練筋骨，內焚濁氣’為要，練至大成拳勁剛猛熾烈，無懼世間邪祟。”

石朗心道，陳元化還挺講究，功法介紹還寫了一小段。

再往下看。

‘樁功站時，雙腿微彎，腰背挺直如烘爐煙囪。’

石朗起身，按樁功描述，擺好姿勢。

‘站好樁功之后，吸氣時腹如蛤肚，呼氣時嘴若風囊，感受氣體游走身體……’

石朗照著描述嘗試去呼吸，吸氣時將肚子高高鼓起，呼氣時用嘴大口吐出，如此反復。

站樁持續了半個時辰，石朗有些煩躁。

按照功法描述，上等天資者，數息間可察覺絲絲熱流，中等天資者，一刻鐘可察覺熱流，下等天資者，半個時辰可察覺熱流。

可半個時辰過去，石朗沒有絲毫感覺。

他不禁陷入自我懷疑，到底是陳元化故意寫錯來擾亂心神。

還是自己真是天資極差之輩，甚至連下等天資都算不上？

不知功法真假，石朗也算明白，為何陳元化能如此爽快地贈予秘籍。

功法秘籍只能算是習武路上的指引，真正在修煉過程中遇到的細節問題，才是一門武學的核心。

就像教科書，知識點都在書上寫著，沒有老師講解很難學明白。

陳元化根本不擔心自己學會這功法，沒有師父在旁講解引導，靠自學練武，簡直是癡人說夢。

石朗不信邪，他不需要學會整門武學。

只需要能入門，感受到一絲熱氣。

剩下的路，自有人負重前行。

樁功不行，那就試試拳法招式。

石朗對著紙張，嘗試模仿拳法招式。

‘雙拳交疊胸前，左足點地如蟻探穴，沉腰發勁直取檀中穴。俯身橫掃下盤，拳背觸地后彈起……’

拳法描述比起呼吸法更抽象，紙上也沒有配圖。

石朗只能按照文字描述，摸索著練習。

練著練著，石朗感覺這些動作都十分簡單，似乎不是攻擊招式。

更像是借助拳法引導氣力，配合呼吸法體會氣血之感。

對著招式描述，石朗打了十幾遍，才勉強摸清套路。

兩個時辰后，日上高頭。

石朗赤裸上身，額上滿是汗珠，嘴里喘著粗氣。

【赤陽訣（入門）】

看到面板彈出的提示，他心中一喜。

他感覺到體內有一股熱流在游蕩，在經脈間流竄，但是十分微弱，和秘籍上所說的粗若小指完全不同。

那股熱流在經脈中流轉并不順暢，并非沿著血液流通的方向，而像是橫沖直撞，想找到一個發泄的出口。

好在已在面板上顯示，接下來就交給面板了。

【陰氣- 30】

武學境界沒有反應。

石朗心想，或許是功法比較高級，需要陰氣更多。

【陰氣- 30】

還是沒有反應。

石朗眉頭一皺，這功法比破風三式高級些，但也不至于毫無反應吧。

正當石朗疑惑之際，面板彈出一條提示。

【警告：功法提升有誤，是否進行模擬推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