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記員：“被告律師請注意，你指出，你的當事人，也就是說被告，將提出佐證，用來證明什么？”

王瑾川：“書記員同志，我的當事人羅毅先生，將提出更為先進的二維向三維變動函數程序，用以推翻原告所聲明的一系列事由，有且不僅包含于狀告我當事人侵犯了在卷宗1中所說的各項知識產權不當得利。

王瑾川律師的話引起了整個民事庭驚呼。

坐在吳普意身旁的陳紅源發出一種怪笑，似乎在為即將上演的好戲暗爽。

漆文星皺著眉看向彭映輝，“什么意思？是說羅毅有著區別于富怡和歐特克公司的手段來實現三維變動？而且你聽他說的，更為先進，還能怎么先進？他能比人家專業搞圖像軟件的公司掌握到更高深的技術？”

彭映輝啞然，半晌才說：“難道網上流傳的視頻并不是經過處理的，羅毅的確有辦法短時間內做到二維平面往三維模型構筑？這怎么可能。”

在民事庭各處響起熱議聲時，王瑾川律師繼續道：

“我想請審判長及各位審判員注意，時至今日，我代理人并未依靠此程序獲取任何利潤，更不存在任何基于本程序的商業運營，故此，沒有不當得利一說。”

此時，坐在旁聽席上的一眾人等，慢慢收起驚訝與討論，

重新將關注的重點放在王瑾川和羅毅身上。

有人低聲議論：“我聽說是這樣的，羅毅班長幫那家職高升級教學系統根本沒收一分錢，還幫他們升級了裁床控制程序，讓當地使用裁床的皮具企業起死回生，羅毅班長真是個人物。”

“是啊，哪怕是破解了，能打通兩家軟件的底層源碼，搞出便于教學的控件，也是一件利國利民的好事，民事庭應當考慮到羅毅班長對國家做出的貢獻。”

包芬芬道：“思柔，一般人要有你家羅毅的本事，早就想著賺錢了，他可倒好，給人家職高升級教學程序分毛不圖，還給自己惹來了官司，不愧是十大杰出青年。”

邵思柔一點不排斥包芬芬總管羅毅叫“你家的”，反而她每次一這么叫邵思柔就眉開眼笑，她望著被告席上一邊凜眉沉思一邊抬手摳摳耳朵的羅毅，不由得忍俊不禁。

“那是，羅毅如果沒有這種大公無私精神，會來我們學校把尖端圖像重建學抽絲剝繭地講？他當然也會賺錢，只是從來不賺滅有意思的錢，更別提破解了，他才不會破解任何人的程序呢，那對他來說，不是太掉價了嗎？”

“嘖嘖嘖，這次羅毅來余航不容易，等庭審結束了，你就在法院外面攔住他直接請他喝咖啡去，反正請了一天假的。”

包芬芬抬起手肘戳了戳蓮蓬長裙下邵思柔的柔軟小肚。

邵思柔則眼泛欣喜地在包芬芬兇器前狠狠一抓。

“行，不過這次你得陪我一起去。”

“讓我過去當電燈泡啊，我可不去。”

一旁的漆星文見狀，心中不是滋味道：“敗訴就是另外一件事了，事情還是先考慮最壞的情況的好，我其實也不想讓外國佬勝訴，只是覺得羅毅現階段也未必能像他說的拿出優于歐特克和富怡的變動程序，這和那天在我們學習弄圖像重建不一樣。”

彭映輝露出柔和笑容對邵思柔道：“星文的意思是說，羅毅給職高做的那款小插件太假了，至少在網上流傳的視頻里看，哪有秒變動的，太不可思議了，像這種精密化變動函數沒有超級計算機以及大量的研究員輔助，只能往破解API端口讀取色彩信息方面去想，才有可能做到。”

邵思柔點了點頭，忽然道：“既然你們兩個都不看好羅毅，那我們賭兩百塊錢的吧，我賭羅毅這次一定把三角板打得落花流水。”

漆星文、彭映輝紛紛一震，流露出更加酸楚的表情。

被告席，王瑾川律師仍在闡述被告意見，

“除卷宗1中的提到的諸如復制權等權益，我當事人羅毅先生并未觸犯以外，我的當事人還提出了向原告方要求的反訴權利，即要求的510萬包含民事官司索賠以及個人舟車費用和誤工費。”

書記員望著坐在被告席上，滿臉深沉的羅毅，不禁一笑，

“他的誤工費是怎么說？”

王瑾川低頭看了看羅毅，道：“我的當事人現為富安江武警中隊一員，身兼哨兵、武器管理員、中隊文書之職，在他赴杭參加本次庭審期間，此三項工作將交給他人處理，由此產生的不便和隱性風險，必須充分考慮到十萬元以上。”

王瑾川這話把審判席幾位黑袍法官都逗笑了。

整個民事庭都在笑，胡永輝道：“肅靜！”

書記員正了正臉色，“那么，本次庭審聚焦的方向就是，被告一方能否拿出不同于卷宗1內提到的各項技術侵權之證據，若能拿出證據，原告的告訴則不成立，是這個意思嗎？”

書記員看向原告律師。

匡毅微笑，“我方認可。”

“那么被告。”胡永輝左手邊的審判員，抬眼看向羅毅，“我并未在庭前準備時收到你方提交的任何反證，你要注意，當庭提交未備案的證據，違反證據提請程序，是可以被審判長裁定為違規，不允許展示的。”

王瑾川手指按著桌面敲打，“我方當事人將現場出示證據，此證據無法提前報請而一直存在于我方的反證態度之中，而且符合民事庭演示證據不得長于17分鐘的規定，因而我的當事人將在17分鐘內，于審判長及各位審判員見證下，出示證據以證合規。”

書記員看向胡永輝。

胡永輝摸了摸袖子上的淡黃色麥穗，“可以演示。”

匡毅卻在此時說道：“審判長，我請求介入技術專家當場見證，否則將無法證明被告現場提請的證據，于技術層面的合理性。”

“介入技術專家當場見證？”

民事庭響起一片議論聲。

匡毅道：“我方已準備好了視頻連線，不會做出任何干涉證據展出。”

胡永輝：“他的相關資質是……”

匡毅道：“正是剛才我方提請的證據2中，那位富怡CAD與歐特克公司聯合研發的變動程序的領銜技術主任，見證過程中我方會閉麥操作，待審判長允許之后才會發言。”

審判席一陣低聲溝通后，書記員看向羅毅，“被告認為呢？你可以不同意無法證明身份的專家中途見證。”

這書記員竟然朝羅毅眨了眨眼睛。

羅毅笑道：“我認為有專家見證是好事，這更加可以證明我的變動函數更勝一籌。”

民事庭內再度掀起熱議。

匡毅得逞似的點了點頭。

于是取出筆記本電腦，點選了幾下，一個外國人調整著攝像頭，坐在了屏幕中央，正是拍攝證據2的那個黃毛大只佬。

這人穿著一件緊繃肌肉的襯衫，沖鏡頭打了個招呼。

“嗨，遠在余航的各位午安，我是米洛·沃克，來自哥倫比亞大學精準醫學實驗室，是一名研究主任，對影像拓撲學多有見教。

“很遺憾與羅毅班長的第一次見面是在這種場合之下，我即將見證羅毅班長展示的維度變動函數程序，我將遵守中國民事庭一切法律法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