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點頭：“將軍，我去找那位商人翻譯信箋。”

蕭煜沉吟片刻，向玄甲衛揮了揮手，道：“好，我陪你。”

蕭煜帶著沈清直奔商人的住處。

京城最繁華的東市，有一家古董店。店鋪門面不大，但陳列的古董卻琳瑯滿目。

沈清走進店鋪，目光掃過那些古董，最終落在一位中年男子身上。

他正低頭擦拭著一只青銅器，聽到腳步聲，抬起頭來。

“蕭將軍深夜造訪，可是有要緊事？“

男子笑著起身，指尖狀似無意地掠過腰間佩刀，刀鞘上的北狄狼圖騰在燭火中若隱若現。

蕭煜將染血的密信拍在案上，劍鞘壓住信箋一角：“勞煩先生看看這北狄文。“

男子拾信的手突然頓住，沈清看見他小指上戴著的青銅指套閃過幽光——與密信印章上的曼陀羅花紋如出一轍。

“此信提及永寧侯府嫡子......“男子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射入三支淬毒弩箭。

蕭煜旋身攬住沈清腰肢，劍光如練劈開箭矢。箭簇釘入青銅鼎，騰起青紫色毒煙。

“小心！“沈清扯下腰間香囊擲向毒煙，紫玉張口咬破香囊，解毒藥粉如霧散開。

混亂中男子已破窗而逃，衣袂翻飛間露出后背刺青——北狄巫祝專用的蛇纏日圖騰。

蕭煜劍尖挑起案上狼牙佩飾，冷笑：“好個古董商人，竟是北狄十二巫祝之首的摩訶。“

轉身時卻見沈清跪在碎瓷間，手中捧著被毒煙腐蝕的信箋殘片，上面文字正在快速消融。

“他們連墨里都摻了化骨散......”

沈清指尖被灼得發紅，突然摸到信紙夾層異樣。

紫玉蛇尾如刃劃開夾層，半片薄如蟬翼的金箔飄落，上面密密麻麻刻著星圖。

蕭煜瞳孔驟縮：“這是北狄王庭的星軌圖！“

他扯開衣襟，心口蛇形烙印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紫芒，“三年前我潛入王庭盜取布防圖時，曾見過這種星軌標記——“

話音未落，整條街突然陷入漆黑。

黑暗中傳來機括轉動聲，數百支淬毒箭雨般射向店鋪。

“東南角！“蕭煜突然攬住沈清撞破板壁。

一支玄鐵重箭擦著沈清發髻飛過，將方才站立處的青磚炸得粉碎。

街對面屋頂上，馮夫人正冷笑著給弩機上弦，身后站著三個北狄裝束的巫祝。

沈清目眥欲裂：“原來你早就投靠北狄！“

“現在知道太遲了。“馮夫人扣動機關，弩箭帶著哨音直取沈清心口。

蕭煜揮劍格擋的剎那，三個巫祝同時搖動銅鈴，他心口的蛇形烙印突然滲出黑血。

“這是.......”

沈清話音未落，馮夫人突然發出凄厲慘叫。眾人回頭望去，只見沈櫻兒握著滴血的匕首，腳邊躺著三個巫祝的尸體。

沈櫻兒突然冷笑：“娘，這些年你為北狄做的事夠多了，也該為自己打算了！難道你一直打算做北狄的傀儡嗎？”

她轉而看向沈清：“認得它嗎？“

沈櫻兒輕笑，“這可是北狄大巫祝用你弟弟心頭血養出的蠱蛇。“

沈清眼底冰霜四起，她張嘴聲音卻是沙啞：“你知道我弟弟在哪？”

沈櫻兒突然割破手指，血珠滴在銅錢上。紫玉發出凄厲嘶鳴，蛇身鱗片片片豎起，竟開始攻擊沈清！

蕭煜劍鋒橫擋，卻被發狂的紫玉纏住手腕。

沈清踉蹌后退，撞翻博古架，琉璃盞碎成齏粉中露出一方青銅羅盤。

羅盤指針瘋狂旋轉，最終指向北斗倒懸的星軌幻象。

“觀星臺......“沈清話音未落。

沈櫻兒突然慘叫，手中銅錢化作赤紅烙鐵。

她瘋狂甩手間，北狄巫祝的尸體突然睜眼，手指掐住她腳踝。蕭煜趁機揮劍斬斷紫玉身上的血線，蛇瞳金光大盛，張口吞下血色琥珀。

“母親以為用替身就能騙過北狄？沈家血脈，注定要成為王庭祭品！“

一瞬間，巫祝化為一整黑煙，再次睜開眼，馮夫人和沈櫻兒消失了。

“這究竟什么回事？”沈清只覺得頭都快炸掉。

轉頭一看，蕭煜蜷縮在地上痛苦的掙扎著，他心口的蛇形烙印燙得衣衫都燙出了洞。

沈清將蕭煜扶進自己的房間，紫玉盤在她腕間，金瞳警惕地掃視四周。

蕭煜蜷縮在榻上，額角滲出冷汗，心口的蛇形烙印泛著詭異的紫光，仿佛有生命般蠕動。

“將軍，忍著點。“

沈清從妝奩底層取出一個青瓷瓶，倒出幾粒朱紅色藥丸。這是母親生前留下的解毒丹。

蕭煜艱難地咽下藥丸，突然抓住沈清的手腕：“別......別碰我......“他話音未落，蛇形烙印突然迸射出一道紫芒，直取沈清眉心！

紫玉閃電般竄起，一口咬住紫芒。兩股力量在空中相撞，激起一圈漣漪。

沈清只覺得天旋地轉，眼前浮現出一幅幅陌生畫面——

北狄王庭的祭壇上，一個與她容貌相似的少年被鐵鏈鎖住，胸口插著七根金針。

祭壇四周跪著數十個身著華服的權貴，為首的赫然是當朝宰相！

“啊！“沈清猛地驚醒，發現自己倒在蕭煜懷中。他心口的蛇形烙印已經平息，但臉色依舊蒼白。

“你看見了什么？“蕭煜低聲問。

沈清將所見一一道來，蕭煜的臉色越來越凝重：“原來如此......北狄早在二十年前就開始布局......“

話音未落，窗外突然傳來一陣異響。

蕭煜猛地起身，劍鋒直指窗外，冷聲道：“誰在那里？”

窗外傳來一聲輕笑，隨即一道黑影輕盈地翻窗而入。

來人一襲黑衣，面戴銀色面具，手中握著一柄短刃，刃尖泛著幽藍的光。

“蕭將軍，多年不見，別來無恙啊。”黑衣人聲音沙啞，帶著幾分戲謔。

“來者何人？”蕭煜冷聲道。

黑衣人輕笑一聲，目光掃過沈清，眼中閃過一絲異樣：“這位想必就是沈家大小姐吧？果然如傳聞中一般，清麗脫俗。”

沈清警惕地后退一步，紫玉從她袖中探出頭來，金瞳死死盯著黑衣人。

蕭煜眸色一沉，蕭煜擋在沈清身前，劍鋒微轉：“北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