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院部。

白熾燈散發的白凈燈光，驅散著四周籠罩來的黑暗。

與出去時無人注意不同。

回來的他，手上拎著足有三十厘米長的怪魚，哪怕已是深夜，依舊引來了不少人目光。

一個中等身材，穿著病號服，在樓里來回溜達的中年人，見莫秋手里的大魚，兩眼都快要放光了。

“小兄弟，你這魚是買的，還是釣的，是哪條河弄上來的？這年頭想弄到這么大的魚可不容易。”

“嘖嘖，這魚好啊。”

中年人邊看邊不住點頭，眼睛都快要看拉絲了。

莫秋哭笑不得。

果然釣魚佬哪個時代都不會少。

“就醫院的小水溝。”

“這魚兇著呢，我去那邊散心，這魚不知發了什么瘋，從水里沖出來就要咬人，要不是我躲得快，肉都要被咬下一大塊。”莫秋沒有隱藏。

“醫院的小水溝？”

中年人愣了一下，臉色稍微變了。

“這能有假。”莫秋回應。

他抬起被怪魚咬一大豁口的鞋，又伸手指了指具體方向：“就那邊，我反應快，沒讓魚咬著，它倒是把一旁老柳樹的樹皮給咬下一大塊。”

“我則趁機把這魚弄死了。”

“算是運氣好。”

莫秋小小的自謙了一下。

他大病初愈，表現的要是太夸張，也擔心會被當成小白鼠。

“不可能。”中年人神色嚴肅，還帶著幾分凝重，認真道：

“醫院作為重點監護機構，每三個月就會對周邊環境，進行一次細致檢查清理，嚴防變異生物出現。”

“距上次清理才一個月。”

“這么短時間，里面的魚，不可能長這么大。”陸澤很心驚。

作為生物實驗室的研究人員，他很清楚，魚蝦物種變異所需的時間，普遍是三個月上下。

如果莫秋說的是真話。

那就出事了！

莫秋心中咯噔一下，虛心請教道：“大叔，你能不能說詳細一點，我有些聽不明白？”

陸澤看了莫秋一眼，又看了眼大只的怪魚，點頭道：“如果你沒說謊，這怪魚也當真是附近水渠抓到的，那就出問題了。”

“生物變異加速。”

“兇獸成型時間大幅縮短！”

“兇獸？”莫秋愣了一下，低頭看向手中怪魚。

陸澤沒好氣道：“不用看了，你手里的魚就是兇獸，也只有兇獸，才會長得這么奇形怪狀。”

“宕市有這種怪魚不奇怪，但醫院的小水渠不該有。”

“也不能有！”

莫秋恭敬站在一旁，一副好好聽課模樣。

陸澤道：“看你模樣，應該在讀高中，也學了《清微妙法》，人其實跟其他動物一樣，每時每刻都在受到靈氣侵蝕，人之所以沒有變成怪物，就是得益于《清微妙法》。”

“清微妙法本質是門牽引術，可以將空氣中散溢的靈氣，牽引到人體四肢百骸，達到一種靜態平衡，繼而繼續維持住神智跟人體形狀。”

“其他生物沒這么好運。”

“它們受到靈氣侵蝕后，舊有基因鏈遭到破壞，原有形態崩潰，軀體也隨之發生各種奇形怪狀的變異，靈智也完全喪失。”

“變成兇殘嗜血的怪獸！”

“靈氣越富集的部分，基因鏈破壞重構越嚴重越徹底，因而從表面看起來也更奇形怪狀。”

“你手中怪魚富集的就是魚頭。”

“這種被靈氣侵蝕變異的現象，據外星傳回的消息只是暫時的，等日后地星靈氣趨于穩定，這些兇獸也會重新演化為穩定物種。”

“神話重現！”

莫秋瞳孔一縮，若有所思。

既然人是靠牽引術，維持住形態跟靈智，那是不是意味著，在沒有普及牽引術前，有正常人變成了怪物？

甚至變異速度可能還跟體型智慧有關？小魚小蝦變異是三個月，其他體型跟靈智高的變異更慢？

陸澤繼續道：“現在地星處于混亂時期，也是物種大爆發階段，各類生物，都處于基因軀體重構階段。”

“這個階段要持續上百年，等物種重構完成，神話里的龍、鳳、麒麟等生物，未必不會出現。”

“這些生物擁有不輸人類的靈智，實力更強，破壞力也更大。”

“甚至對人類帶有天然的敵意。”

“這是物種決定的。”

莫秋點頭。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何況還是跨物種的，敵對意識只會更強。

陸澤沒有就這些多說，繼續補充道：“以前普通低等動物，想變異，需要至少三個月。”

“你若說的是真，周圍環境又沒發生太大變化，那就只能是一種可能。”

“地星靈氣濃度進一步提升了。”

“物種變異加速。”

“這對人類不是個好消息。”

“人類如今的生存之地，本就因兇獸沖擊大幅縮減。”

“要是生物變異速度進一步提升，不僅人類已有防線會受到沖擊，安寧穩定的內部，也會受到不小壓力。”

“多事之秋啊。”陸澤長嘆一聲，眼中抹不開的擔憂。

莫秋深以為然的點頭。

這個世界果然是無比的危險啊。

他這次遭遇的，還只是只沒有靈智，只會本能殺戮的兇魚。

等以后這些兇獸進化完成，開啟靈智，變成新的種族，甚至是走上修行之路，那才是真正的困難模式。

人類甚至可能會對上神話中的龍鳳、窮奇、鯤鵬，以及一些其他強大而神秘的物種。

大世啊！

幸好，人類能修仙。

如今的兇獸，還處于本能的探索階段，人類已掌握了牽引術，早早邁出了正確的步伐。

自己必須盡快提升實力，至少要讓自己在日益嚴重的環境下，擁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他對實力的提升更急切了。

只是......

自己手里的怪魚還能吃嗎？

不會吃了后，把自己也弄成怪物了吧？

“大叔。”

“我姓陸。”

“陸叔，我這魚還能吃嗎？”

陸澤沒好氣的瞪了莫秋一眼，他都這么憂心忡忡了，這少年竟還一心惦記著吃。

別說，這魚確實挺大。

自己自從被安排進研究所，已經很久沒吃過這么肥大的魚了。

陸澤抿了抿嘴唇，似在回味著什么，懷念道：“能，味道比尋常的魚還要鮮美，還補。”

“那行。”莫秋嘿嘿一笑，道：“等明天煲好，也讓陸叔嘗嘗鮮。”

陸澤為自己講這么多。

他又豈會不懂得投桃報李？

結識這種有學問的人，對自己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陸澤聞言一喜，沒有謙讓，滿意的點點頭：“行，算你小子還有良心，不枉我一番口舌。”

問了陸澤的聯系方式，莫秋確定記下后，拎著魚回了自己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