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平公主聲音陡然提高。

“你為何一直嫉妒我呢？”

“嫉妒？”

秦良玉起身，目光如刀。

“笑話，我就是看你不順眼，你就不應該來我們這。”

她知道現在還沒有確鑿的證據證明她就是崇禎派過來毀掉起義軍的，此刻說出，徐煜斷然不會相信。

兩人爭執不下，話語間越發尖銳。

長平公主面帶怒色，秦良玉則雙手抱胸，寒霜般的目光直視對方。

徐煜站在中間，左右為難。

他先是耐心勸解：“二位且聽我說…”

話未說完，便被兩位女子同時打斷：“你閉嘴！”

徐煜揉了揉太陽穴，再度嘗試：“今日大喜之日，何必…”

“她先挑起的！”

兩人竟又同聲道。

徐煜忍不住輕嘆一聲，心想這兩位平日里一個威嚴果斷、一個冷靜持重，怎么今日如此不依不饒？

徐煜無奈地搖搖頭，靈機一動，輕聲道：“二位都是我最信任的人，我不希望看到你們針鋒相對。”

他的聲音誠懇而溫和，帶著一絲疲憊的沙啞。

徐煜轉過身，望向兩人：“不管外面有多少敵人，至少在這個房間里，我希望能找到片刻的安寧。”

這番樸實的話語似乎觸動了兩位女子。

秦良玉的表情柔和了些，長平公主也微微低下了頭。

徐煜見狀，輕輕一笑：“今日我們都累了，夜已深，不如早些休息。”

他走到一旁的矮榻，取出被褥鋪好：“二位睡床上，我在這兒將就一晚。”

他知道晚上如果和她們睡在一起，沒被踢下來幾次就不錯了。

秦良玉欲言又止，最終沒有反對。

長平公主則微微點頭，算是默許。

夜深了，房間里只剩下均勻的呼吸聲。

秦良玉和長平公主終于在疲憊中睡去，相安無事地躺在大床的兩端。

徐煜則蜷縮在角落的矮榻上，望著窗外的星空，思緒萬千。

今日婚禮遇襲，曹公公的態度，許顯純的勢力，一切都撲朔迷離。

而兩位女子之間的芥蒂，更是讓局面雪上加霜。

徐煜嘆了口氣，輕輕閉上眼睛。

無論如何，明天又是新的一天。

他必須盡快發起反擊，為死去的兄弟報仇，也為自己和兩位心愛的女子，打造一個安寧的未來。

......

晨光透過窗欞灑進房間，徐煜緩緩睜開眼睛，脖子因在矮榻上睡了一夜而略感僵硬。

他輕輕活動了下筋骨，目光不自覺地投向大床。

長平公主還在熟睡，鳳冠已經摘下，烏黑的長發散落在枕邊，呼吸均勻而安靜。

然而床的另一側卻空空如也，被褥整齊得仿佛無人使用過。

“良玉呢？”

徐煜心頭一緊，迅速起身環顧四周，卻不見秦良玉的身影。

他輕手輕腳地走出房門，生怕驚醒長平公主。

院子里晨露未干，幾名侍女正在打掃，見到徐煜連忙行禮。

“秦將軍可曾見過？”

徐煜壓低聲音問道。

“回大人，天還未亮時，秦將軍就已經出門了。”

一名侍女恭敬地回答。

徐煜眉頭緊鎖，心中涌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他快步走向秦良玉的住處，推開門，房間內空無一人，床鋪整齊，似乎已經收拾妥當。

“良玉，你到底去哪了？”

徐煜喃喃自語，目光在房間內搜尋著任何可能的線索。

忽然，他注意到床頭的小幾上放著一張折疊整齊的紙條。

徐煜三步并作兩步上前，迅速展開紙條，只見上面寫著秦良玉娟秀而堅定的字跡：

“徐將軍：務必提防長平公主，我已決定離開你，除幾個骨干姐妹我帶走，其他人都跟你繼續并肩作戰，切勿再找我。——良玉”

徐煜手指微微顫抖，心頭如同被一塊巨石壓住，悶痛不已。

他反復讀著這短短的幾行字，試圖從中找出更多信息，卻只能感受到字里行間透出的決絕。

“為什么要這樣做？”

徐煜攥緊紙條，心中五味雜陳。昨晚的爭執雖然激烈，但他沒想到秦良玉會做出如此決定。

正當徐煜沉浸在思緒中時，門外傳來急促的腳步聲。李定國和盧象升匆匆趕來，臉上寫滿了焦急。

“將軍！”

李定國抱拳行禮。

“剛剛得知秦將軍帶著幾名親信離開了，不知發生了何事？”

徐煜沉默片刻，將手中的紙條遞給李定國。李定國接過一看，面色頓時變得凝重。

盧象升湊過來，也看清了紙條上的內容，不由得嘆了口氣。

“這…”

李定國欲言又止，眼中閃過一絲復雜的神色。

盧象升撓了撓頭，打破沉默。

“將軍，要不要派人去追？秦將軍離開的時間不長，應該還能追上。”

徐煜搖了搖頭，眼中閃過一絲痛楚：“不必了。良玉性子剛烈，既然已經做出決定，強行挽留只會適得其反。”

他深吸一口氣，努力平復心情。

“她說了，除了帶走的幾個親信外，其他人都會繼續跟我們并肩作戰，這已經是她最大的讓步。”

李定國和盧象升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惋惜和無奈。

秦良玉在軍中威望極高，她的離去無疑是一個巨大的損失。

“那…長平公主怎么辦？”李定國猶豫著問道:“秦將軍的字條上明確提醒要提防公主，這…”

徐煜擺了擺手，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公主與我只是政治聯姻，她代表的是朝廷的支持，對我們的事業有利無害。良玉可能是因為昨晚的沖突，對公主有些誤解。”

“是啊。”

盧象升附和道:“昨晚的情況確實有些特殊，秦將軍可能一時氣憤…”

話音未落，一個清冷的女聲從門口傳來：“原來，在你們眼中，我就是這樣的人？”

三人猛地轉身，只見長平公主不知何時已站在門口，一襲素色宮裝，面容平靜，但眼神冰冷。

她早就聽到他們的對話，緩步走進房間，目光掃過三人驚訝的面孔，最后落在李定國手中的紙條上。

“這是…”

長平公主伸出手。

李定國猶豫了一下，在徐煜的示意下，將紙條遞給了長平公主。

長平公主接過紙條，仔細閱讀，嘴角漸漸浮現出一絲冷笑。

“呵呵，要你們提防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