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幕：鎖仙鏈

洛九川的腳踝被仙鎖纏住的瞬間，海底的暗流突然凝成實體。鎖鏈上浮現密密麻麻的仙界銘文，每一道紋路都在抽取他的靈力，胸口逆命契的陣圖被強行點亮，黑發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回蒼白。

“原來仙界也愛用這等下作手段！“他反手將藥鋤刺入鎖鏈縫隙，鋤刃上沾著的輪回草汁液與銘文相撞，爆出刺目火花。阿蠻感應到危機，獸瞳炸開血色光輪，額間饕餮血紋竟脫離皮肉，化作實體撲向仙鎖。

陸昭容的劍卻比血紋更快。她周身被輪回草經絡覆蓋，劍鋒裹挾著海底煞氣劈下，卻在斬斷鎖鏈的剎那瞳孔驟縮——斷裂的鎖鏈中涌出金色血液，那分明是洛九川被抽走的壽元！

“快松手！“洛九川嘶吼著甩出銀針，卻見陸昭容徒手攥住流淌金血的鎖鏈。輪回草經絡瘋狂生長，將她與仙鎖強行綁定：“要抽就連我的一起抽！我倒要看看，仙界容不容得下饕餮煞氣！“

海底突然寂靜。

仙鎖如同活物般顫抖，金血中浮現出萬千張痛苦人臉——皆是千年來被仙界抽取壽元的凡人。阿蠻的饕餮血紋發出悲鳴，那些面孔化作流光融入它的鱗片，整片無妄海開始沸騰！

第七幕：歸墟門

海底裂縫轟然擴張，露出深埋的青銅巨門。門扉上雕刻著饕餮銜尾圖騰，卻被九道仙鎖貫穿。侏儒突然癲狂地撲向門扉，殘缺的手指插入鎖孔：“師父！弟子來赴三百年之約了！“

洛九川的窺心瞳穿透門扉，看到門后景象的瞬間渾身劇震——那是一座由無數藥柜組成的海底宮殿，每格抽屜都貼著一張人皮標簽，柜頂懸浮著初代谷主的執念虛影，正在用仙骨研磨藥粉。

“青囊宗的...初代實驗室？“陸昭容的劍尖挑開門縫，腐朽的藥香混著血腥味撲面而來。阿蠻突然掙脫她的懷抱，化作流光沒入門內。虛空響起初代谷主的嘆息：“癡兒，你終究還是來了。“

門扉洞開，眾人被卷入時空亂流。洛九川在眩暈中抓住陸昭容的手腕，卻觸到她皮膚下蠕動的輪回草根須——那些植物正在吞噬她的血肉！

第八幕：人燭燈

實驗室內的景象令人毛骨悚然。

上千具琉璃棺槨懸浮空中，每具棺內都封存著一名修士，他們的天靈蓋被鉆出小孔，引出的腦髓液流入下方丹爐。爐火竟是燃燒的魂魄，慘白火焰中浮沉著《太虛引靈訣》的殘缺篇章。

“這是師父的永生實驗。“侏儒跪在最大的棺槨前，癡迷地撫摸琉璃表面，“以萬千修士為燭，熬煉破解天罰的良藥...“

棺槨突然炸裂，一具身披青囊袍的尸骸坐起，掌心托著枚猩紅丹丸。阿蠻發出哀戚低吼，那尸骸竟是初代谷主李青囊——他的胸腔內沒有心臟，取而代之的是一團跳動的饕餮煞氣！

洛九川的銀針破空而至，卻被尸骸周身的仙咒彈開：“前輩，三百年布局，就為煉這顆'弒仙丹'？“

尸骸眼眶中亮起幽火，實驗室突然響起李青囊的留聲：“后來者，若你見到此景，說明仙界已察覺我竊取'天罰本源'。丹爐中的'燭魂'需以醫者心頭血點燃，方可...“

話音未落，陸昭容的劍已刺入自己心口。血珠濺入丹爐的剎那，爐中火焰轉為青金色，映出她眉間浮現的仙界咒印！

第九幕：因果刃

實驗室開始崩塌。

洛九川抱住倒下的陸昭容，發現她的血脈正在與丹爐共鳴。阿蠻的饕餮血紋脫離軀體，化作利刃劈向李青囊的尸骸——那尸骸竟抬手接住血刃，將丹丸按入阿蠻口中！

“原來如此...“洛九川咳著血大笑，“所謂弒仙丹，根本就是饕餮內丹！“

阿蠻吞下丹丸后體型暴漲，鱗片剝落處生出人族肌膚。它（他？）的瞳孔褪去獸性，抬手間凝出與李青囊一模一樣的銀針：“師父...原來你把我變成藥引...“

海底傳來驚天轟鳴。仙界降下九十九道滅世雷劫，卻劈開了實驗室最深處的暗格——那里封存著李青囊真正的遺骸，以及一卷浸泡在血中的《無妄書》。

第十幕：無字碑

陸昭容在劇痛中蘇醒時，正躺在青囊宗藥廬的竹榻上。洛九川的白發垂落她頸側，指尖金針正在壓制她體內暴走的輪回草。窗外傳來阿蠻與弟子辯藥的聲音，清朗如少年。

“你昏迷了七日。“洛九川的銀針尾端凝結著冰霜，“李青囊的尸骸是仙界偽造的傀儡，真正的他...葬在無妄海底。“

他展開那卷《無妄書》，空白紙頁上突然浮現血字：“醫者濟世，當先弒偽神。“

陸昭容抬手觸碰書卷，指尖卻被灼傷。她腕間的鎮煞符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與阿蠻相同的饕餮血紋：“所以阿蠻是...“

“是初代谷主從仙界偷來的'天罰本源'。“洛九川望向藥圃中教導弟子采藥的阿蠻（如今已是人形少年），“仙界將滅世之罪轉嫁兇獸，李前輩便以身為皿，將天罰煉成救世的藥。“

驟雨初歇，山門外傳來叩擊聲。渾身濕透的侏儒抱著李青囊的牌位，碑上無字，只刻著一株輪回草：“師父說...碑文該由應劫之人來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