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駕游失敗,葉嘉禾便想不出第二個慶祝的辦法了。
只好“爛”在家里,在家里待了幾天,短暫的假期便溜過去了,接下來便又是日復(fù)一日的訓(xùn)練。
因為南川沒有專門的冰場,葉嘉禾大多數(shù)時候是晚上去冰場訓(xùn)練。
這天也不例外,凌晨兩點葉嘉禾準(zhǔn)時被鬧鐘叫醒,她費力的睜開眼睛,將衣服抓過來,躺在床上將衣服褲子套上。
當(dāng)鬧鐘響了第二次,她才不得不掀開被子,一臉痛苦的走出房間。
“走啦,整天磨磨蹭蹭的!”葉茵曼早就在客廳里等著了,見葉嘉禾出來她便率先走了出去。
葉嘉禾還是不慌不忙的,又是進洗手間,又是刷牙洗臉的,一陣搗鼓后才出門。
二月份的夜晚冷得讓人只想鉆回被窩,剛踏出門葉嘉禾就冷得只打哆嗦,不得不返回屋內(nèi)披一件厚羽絨服。
冰場就在家附近,走幾步路就到了,當(dāng)初買房子時就是特意買在冰場附近的。
路燈發(fā)出點點黃暈的光,劈開一段黑夜,深邃的夜空半輪月餅一動不動,星星眨巴著眼睛,看著街上不知疲倦奔馳的車輛。
葉嘉禾裹緊羽絨服小跑起來,葉茵曼估計在冰場等得炸毛了,夜里的風(fēng)也讓她在外面不想多待。
偌大的冰場空空蕩蕩,只有葉嘉禾的身影。冰刀劃破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音,劃破夜的寂靜。
滑行,跳躍,重重摔落冰面,若無其事的爬起,一次次重復(fù)著相同的動作,直到曙光趕走了最后一絲黑暗,葉嘉禾才停下來。
冰場外逐漸熱鬧起來,這種熱鬧一直蔓延至冰場內(nèi),有人為了興趣,有人為了夢想,大家換上自己的裝備,陸續(xù)登入冰場。
葉嘉禾她們收拾好東西,匆匆離開冰場。
她需要睡一覺。
中午十二點的時候母親才叫她起來吃飯,母親做的菜很簡單,但葉嘉禾不挑食,吃得津津有味。
葉嘉禾一天的訓(xùn)練也算結(jié)束了,她打算一整天都待在家里,傍晚再出去跑個步。
吃過飯,葉嘉禾便翹著腿坐在沙發(fā)上,正準(zhǔn)備打開手機,就看見老太太拎著個包,興高采烈出門了。
“你去哪里?”
張燕燕沒有回答她,輕快的步伐很快消失在了走廊里。
“老太太出去了,她要去哪里?”葉嘉禾跑去問母親。
“還能去哪里,估計又打麻將去了。”母親刷著碗回答。
“她跟她的小姐妹和好了?”
“昨晚就打了一個多小時視頻。”
“怪不得。”葉嘉禾說著轉(zhuǎn)身回了客廳。
說到老太太的小姐妹,她便想起了自己的小姐妹,想到自己的小姐妹,她便想到了吃飯。
她饞一頓火鍋很久了,因為之前那場比賽,害怕吃火鍋冒痘,所以一直沒去,現(xiàn)在比完賽了,剛好下午又沒有訓(xùn)練……
葉嘉禾想著便拿起手機準(zhǔn)備給好友打電話,這時卻想起了一個特別嚴(yán)重的事。
把請人吃飯這事兒給忘了。
所有的激動一下子化為泡影,她不情不愿地拿起那張名片。
葉嘉禾很不喜歡跟自己不熟的人一起吃飯,可她更不喜歡欠人情。所以,這個人情是必須要還的。
“您好。”電話撥通了,是一個女聲,“我是李總的助理,他正在開會,您有什么事可以跟我說,我?guī)湍D(zhuǎn)述。”
“那沒事了。”葉嘉禾松了一口氣,如釋重負般的開心。
她又盤算起她的火鍋了,誰料她還沒來得及給好友打電話,對方卻給她回了個電話。
葉嘉禾猶豫著接起電話。
“還以為你早把我給忘了呢。”這次是李牧川的聲音。
“說好了要請你吃飯的,我當(dāng)然不會食言,李先生今天下午有空的話,不如今天就把飯吃了。”
“請我吃飯怎么像完成任務(wù)一樣。”她聽到對方笑了一聲說。
葉嘉禾腦子飛快一轉(zhuǎn)道:“你要是沒空的話……”
電話那頭忙說:“有空的,有空的。”絲毫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葉嘉禾只好將地址和具體的時間告訴他。
時間一晃便來到了約飯的時間,葉嘉禾隨便收拾了一下就出了門。
葉嘉禾提前十分鐘在包廂里等候,向服務(wù)員詢問了一下今日的特色菜,對方禮貌向她推了幾樣。
李牧川準(zhǔn)點到達,他今天穿一件深灰色絨面大衣,內(nèi)搭一件黑色高領(lǐng)羊絨衫,搭配一條黑色錐形西褲,身材偉岸。
玉樹臨風(fēng),風(fēng)度翩翩。這是葉嘉禾腦子里僅能冒出來的有限的詞匯。
她雖然見過各式各樣的俊俏男兒,卻還是為之一震。
“抱歉,我來遲了。”他徑直走到葉嘉禾對面坐下。
連說話的語氣都與上次判若兩人,葉嘉禾覺得他本該就是這個樣子,不禁懷疑他上次說話也是這個樣子,只是她記錯了。
“我也剛到。”葉嘉禾收回自己的思緒,“我點了幾道特色菜,剩下的就交給你了。”
“來一份黃燜麝香豬,阿膠燕窩,再來一份竹蓀肝膏湯……”
菜陸續(xù)端上來,倆人沉默的吃飯。
一頓飯吃完,天色已經(jīng)暗了下來。
“我們?nèi)ス鋫€街怎么樣?”倆人走出餐廳,走在前面的李牧川突然收住腳步說。
“我不想逛街。”葉嘉禾拒絕得很干脆。
“你們女孩子不都喜歡逛街嗎?”
“你們男孩子不都很討厭逛街嗎?”
李牧川被她冷冷清清的話噎住了,只好默不作聲跟在她身后。
過了一會兒才道:“那我送你回家吧?”
“不勞您費心了?”
聽她這么一說,他便不敢再說話了,只是過了一會兒又忍不住小心翼翼道:“對不起,我不知道哪里冒犯了你?”
聽他這么說,葉嘉禾的腳步頓了頓,卻不知道該說什么。走了幾步,見他還跟著自己,便停下來說:“李先生應(yīng)該是個大忙人吧?況且我們也不順路呢。”
李牧川只好停下來,猶豫了一下才說:“叫我‘牧川’就好,或者直接叫我全名也行。”
“好。”說完即轉(zhuǎn)身。
得到這樣一個簡短的回答,卻似乎足夠讓他高興了,他忙說:“我們下次再見。”
他剛說完,她已經(jīng)走出去很遠了,不知道有沒有聽到他的話。
高掛的路燈散下鵝黃的光,她扎著高丸子頭,頭發(fā)烏黑蓬松,一件白色運動棉服,卻難掩她苗條的身姿。
身旁有呼嘯而過的車子,女孩雙手插兜,腳步歡快,離他越來越遠,李牧川掏出手機,在人生目標(biāo)里加了一條。
離開了李牧川,她像是甩掉了一個包袱那樣松了一口氣,連走路也變得輕松起來。
時間已經(jīng)不早了,但鍛煉還是要繼續(xù)的,夜晚似乎不適合戶外跑步,她便去了樓下的健身房。
這個時間點健身房里沒有什么人,葉嘉禾倒是喜歡這樣的清靜。
葉嘉禾回到家才九點多,可葉茵曼和張燕燕已經(jīng)睡了。她們可能是這座城市里睡得最早的人,葉嘉禾想。
她點著夜燈寫第二天的日程,明天不去冰場,可以睡到天亮,早上要晨跑,下午約了教練要陸上訓(xùn)練。
寫完東西,葉嘉禾便睡了。
凌晨兩點被吵醒,她才發(fā)現(xiàn)忘記關(guān)鬧鐘了。
她心中憋著火,摸到鬧鐘關(guān)掉后便把它狠狠甩床底下去了。
做完這一切她才解氣,用被子蒙住頭繼續(xù)睡,可肚子卻咕嚕嚕叫起來了。
下午點了那么多高級的菜肴,她卻覺得不如葉茵曼做的家常飯美味,再加上跟自己不熟悉的人一起吃飯讓她很不自在,顯然沒吃得半飽。
回來在健身房又鍛煉了一個多小時,睡覺前肚子就已經(jīng)空了。
根據(jù)以往的經(jīng)驗,廚房肯定沒有剩菜剩飯,大半夜去騷擾葉茵曼,會挨罵。
她只能翻個身,腦子跟肚子做起了斗爭。
“戰(zhàn)爭”持續(xù)了近半個小時,腦子打了敗戰(zhàn)。
葉嘉禾打著手機,走進廚房,如她所料,冰箱里空空蕩蕩,連早上剩下的水果也沒了蹤影。
她決定冒死去騷擾葉茵曼,走前不死心地將廚房再翻了一遍。葉嘉禾知道她是個美麗善良的女孩,所有幸運之神毫不猶豫的眷顧了她,她在角落翻到了一桶陳舊的泡面。
她粗略的掃了一眼生產(chǎn)日期,離過期還有幾天。
葉嘉禾喜出望外,迫不及待燒了一壺開水,生平第一次感覺一桶泡面如此珍貴。
屋里靜悄悄,只有葉嘉禾吸溜面條的聲音。
“啊——”一個不明物體從遠處飛來,正中葉嘉禾的后腦勺,她摸著嗡嗡作響的腦袋,怒不可遏的罵道:“我去!”
“家里進賊了!”
是張燕燕的聲音,葉嘉禾心中的怒氣被恐懼掩蓋,她知道老太太肯定去拿掃帚了。
慌亂之下桌上的手機被她碰掉,屋里瞬間漆黑,她這才意識到自己忘了開廚房的燈了。
忙蹲下身去摸手機,誰料腦門磕在了方桌上,手機被她踢到柜子底下去了。
她起身去摸墻上的開關(guān),沒有成功,張燕燕有力的步伐朝廚房逼近。
張燕燕認(rèn)定她是鬼,她就是鬼,認(rèn)定她是賊,她就是賊,她知道自己出聲表面自己的身份是徒勞無功的,只能祈禱睡夢中的葉茵曼能早點意識到自己的女兒正在經(jīng)歷一場腥風(fēng)血雨,趕過來救她于水火之中。
來不及多想了,葉嘉禾只能閃到門后躲起來。
“死賊快出來,不然我打爆你的頭!”張燕燕已經(jīng)抵達門口,葉嘉禾的心隨之提到了嗓子眼。
“真是膽大包天,敢偷到我張燕燕的家里來,看我……哎呀!”
葉嘉禾聽到一聲慘叫過后便沒了動靜,起初她以為是張燕燕使的什么詭計,想要詐出敵人,可過了許久都沒有動靜。
葉嘉禾慢慢探出身子,屋里伸手不見五指,沒法看清狀況,她只得又去摸開關(guān),一陣摸索過后,燈終于被她打開了。
“張燕燕!”她發(fā)現(xiàn)老太太正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她心里一慌,忙去扶她。
“你咋了?”見張燕燕滿嘴里出了血,她便更慌了。
“怎么是你。”張燕燕吐出一口血沫子,不慌不忙道。
葉嘉禾不說話,忙去客廳拿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