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嚕咕嚕(起來,不然我把你嘴打歪)!”
然而水下擺臂會受到的阻力有多大可想而知,無論沈晉怎么用力,等巴掌落到季歡魚臉上的時候都輕柔地像是母親的撫摸,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在幫忙涂SOD蜜。
“咕嚕咕嚕(好,這是你逼我的)!”
因此沈晉一不做二不休,仗著她腦袋大自己手又小,直接捅進季歡魚的嘴里表演虎口拔牙,并逐步上升到扁桃體拔除手術,直接把季歡魚惡心到當場醒了過來。
季歡魚表情大崩壞,趴在地上干嘔了好一會,過程中還嗆了幾口水,這才涕泗橫流地恢復了傳音的能力,“開口”的第一句話便是。
【混蛋,你還是人嗎?】
沈晉認認真真地想了三秒,開始在她的手心里寫字。
【好人】
【滾!】
但醒是醒了,季歡魚可還在石頭下面壓著呢,她掙扎著嘗試用靈力將其撐開,但區區一個小煉氣,本來體內靈氣就不多,剛才四處逃竄還消耗了不少,無論怎么使勁都是徒勞。
并且煉氣修士雖然已經步入仙途,但終究沒有達成一個完整的內循環,即便靈氣能代替很多維生物質,尤其是氧氣的存在,可也終究有一個消耗極限。
因此恨不得自己真的是條“季歡魚”的季歡魚,在生命進入倒數后也只能捶著地面絕望道。
【可惡,沒想到我都從真中宗的追殺里茍活一命了,最后卻得在這么個鳥不拉屎的地方被活活憋死!】
想到這里,感受著喉嚨里火辣辣的疼痛,她舔了下上顎,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沈晉。
沈晉終究是個旱鴨子,連自己的發髻被亂流沖開了都不知道,放任長發在水中像是海草般隨波飄動,手里還抓著兩顆亮的出奇的發光石頭作為水下火把。
要是讓他自己來形容,這副打扮簡直唐完了,髭毛乍鬼得不知道還以為是淹死的蠻夷,但在狂暴鴻儒的加持下,落在此時此刻的季歡魚眼里可就完全不一樣了。
在那一刻,沈晉在她心里的定位終于發生了變化,不再是那個雖然行事很畜生,但同病相憐,必須抱團取暖,也很討喜歡的戰友,而是一個可以投入更多情感的存在。
比如……
因此季歡魚決定趁著現在自己還能傳音,在死掉前做些什么,便努力向著沈晉伸出手,同時把自己看過的青春傷痛戀愛小說全都翻了出來準備背臺詞。
然而就在她準備用自己的死來讓沈晉抱憾終身時,伸出去的手卻被沈晉一把抓住,剛準備嬌羞,卻發現對方似乎正在自己的手心里寫字。
變……身……
變身!?
季歡魚愣了一下,立刻反應過來——對啊,我是獸人高達啊。
于是她閉上眼睛,氣沉丹田,本來就高大的身形進一步膨脹,當場恢復成了足足十八米高的超級獸人形態。
如同天上降扳手,真是人間千斤頂,季歡魚真的把整座山都扛了起來,雖然只支撐住了短短一瞬,卻也爭取到了足夠讓她恢復人形后鉆出來的空間。
而代價則是季歡魚的脊椎險些因為錯誤發力而折斷,雙腿更是因為慢了一拍而被砸了個血肉模糊,骨骼碎裂,完全失去了結構功能。
但最大的問題不是這個,而是在這么一番折騰后,顧頭不顧腚,熱血上頭的季歡魚直接耗光了體內的氧氣,在給沈晉傳音了一句【我不能呼吸了!】后便徹底暈了過去。
不知過去了多久,她緩緩地睜開了眼睛,茫然地滴溜著眼珠望向四周,發現此地不是別處,正是那居然還還還沒有崩潰掉的隔絕法陣。
我沒死?
咂了咂嘴,她看向坐在一旁的沈晉,臉色逐漸變紅,輕聲問道。
“沈晉,你是怎么救的我啊……你給我……輸送了氧氣嗎?”
雖然久違的【好感+3】沈晉很喜歡,但他還是尋思著我區區一個武者,自己肺里的氧氣都不夠用,還給你輸送……給你輸送點屁倒是沒問題啊。
但他嘴上肯定沒有這么說,只是說季歡魚作為高等獸人確實命硬嗷,窒息后仍然沒有死,一直撐到了自己把她拖到這里,并當場恢復了自主呼吸。
就是腦瓜的抗性好像比較低,似乎有點因缺氧導致的幾百來歲老獸人癡呆……
“這樣啊。”
季歡魚頓時感覺有些小失望,而失望的結果就是沈晉的系統遭到了Dos攻擊,好感度彈窗不停地加一減一,就是卡在八十九的坎上不給他往上升,非常的可惡。
因此沈晉輕嘆一聲,突然無比地思念起落水村的鄉親們,自己隨便為他們做點事就能收獲一大堆恩情作文,哪里像這個嗶,給點好感都扣扣索索的。
但最后季歡魚還是下定決心,把好感度推到了九十級別的【依戀】,隨后便打算來到沈晉的身邊傾訴衷腸,卻發現自己的腿怎么完全沒反應了。
疑惑地低頭一看,人傻了——臥槽,我腿呢!?
不是,剛才好歹還能扯著一大堆剔骨肉,怎么一覺醒來……我腿呢!?
見她滿面驚恐,沈晉難得臉紅,支吾了一下,說通往兩邊的洞都太小了,為了能把季歡魚更加方便,更加快速地搬運過來,就幫她……小小地減了一下重。
“不介意?”
“滾啊,我討厭你!”
任誰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就剩半個了也崩潰的,季歡魚用一塊布作為遮擋,扯開繃帶檢查了一下傷口,發現這吊毛下刀子真是穩準狠,兩條全是齊根砍下來的,沒留一點茬子!
這下季歡魚可就不是獸人,而是字面意思上的半身人了,當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這次輪到只剩下一米三的她跟如今的沈晉坐著差不多高了。
“嗚嗚嗚,沈晉你就是嫉妒我長得高,混蛋,公報私仇,你賠我的腿!”
說罷,她用自己仍舊強壯的雙臂一把勒住沈晉的脖頸,像是只膏藥猴般,一種非常黑暗深邃的姿態死死地黏在了沈晉的后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