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嘴。”

對此，夏介的回答簡單直接。

然而少女能照做就有鬼了：

【還有雖然知道你一開始就大概打算這么干，可真正看到了果然還是覺得好不爽啊……Presented by Kasuke，惡心！那明明是我的努力吧！你真好意思說出口啊！】

“少廢話！”夏介在心里沒好氣的回著，“還想不想我治好你的本體了！你這本職工作都干不好，不得不請外援的飛舞犧牲一下小小的署名權怎么了？”

【我正想說這個來著！你這家伙到底有沒有在認真做事啊？！從剛才開始就一直在那里慢悠悠地喝咖啡、聊天、搞些有的沒的！怎么看都分明是在摸魚吧！借著治好我本體的理由在這里光明正大的摸魚吧！咖啡！咖啡都快被你喝光了啊喂！】

夏介聞言，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杯子，發現里面的咖啡的的確確已經接近見底。

他撇撇嘴，“還真快空了……我說你這家伙，既然注意到了就趕緊給我加滿啊，有沒有一點眼力見兒啊！”

【不是，你——！不演了啊喂，徹頭徹尾的不演了啊喂！】

“演你大爺啊！我這可是正兒八經的在好好努力啊！話療！話療你懂嗎？”

【話療？什么鬼東西啊？聽起來就像是你臨時編出來糊弄我的！】

“用談話的方式治療，就叫話療……算了，你這種蠢貨是不會懂的，老老實實的給我倒咖啡就完事了，聽到沒有！”

【啐！】

腦海里傳來一聲極其不屑的咂嘴聲，夏介眉頭一挑，正準備繼續“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余光卻發現咖啡杯里的咖啡還是如同變魔術一般，像是泉水從泉眼里涌出似的將杯子緩緩注滿。

呵，口嫌體正直是吧？

夏介在心里輕哼一聲，滿意地端起杯子，繼續在心里說道：

“對了，附近有個電影院，等我這杯咖啡喝完，就送我們去那里吧。”

【電影院？附近？在哪兒？】

腦海里的聲音疑惑起來。

“嘖……”夏介也咂咂嘴，用一種極其嫌棄的語氣，精準地報出了路線，“就這個路口出去，走到頭左拐，然后再右拐，接著再進正數第三條的巷子，穿過去之后不就是了嗎？你是不是瞎啊？”

【…………】

聲音沉默了。

“還沒找到？”夏介皺起眉頭。

【找到了……好像也不遠吧，你自己走過去不行嗎！？】

“我懶。”夏介理直氣壯。

【…………】

聲音再度沉默，好半天才接著道：

【話說你是怎么做到這么熟的？】

夏介的目光掃過眼前的街道，幽幽道：

“我說過吧，我來過這里一次。”

【一次，就都記住了？你是怪物嗎？你……】

“是天才，而且無論是怪物還是天才，都不是你該關心的。”聲音話還未完，夏介便毫不留情的將她打斷，“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別問東問西的，安排好傳送。”

【什么啊！我的本職工作才不是像個司機似的不但要將你送來送去，還要被你呼來喝去的吧！】

“哼，”夏介冷笑一聲，“在你想找‘醫生’的那一刻，已經是了。”

【…………】

聲音似乎被氣的說不出話來了，這一次甚至直接在夏介的腦海里留下了一串充滿怨念的省略號。

他滿意地點點頭，目光投向對面的春日緣，心中頓時不由浮現出一個疑問。

“我說……”她看著那個面無表情，低著頭，似乎在思考著什么的少女，忍不住在心中對著聲音問道，“……你們兩個……真是一體的嗎？為什么，為什么性格會差距這么大，你的思維，明顯要比她‘活躍’太多了吧？”

【……大概是我更理智吧】

沉默片刻，聲音給出了回答。

“理智，我怎么沒看出來？”夏介在心里翻了個白眼，“你難不成是在暗戳戳的指你的本體沒腦子嗎？”

【你傻嗎？我的存在本身就基于本體，如果我的本體真沒腦子，我怎么可能表現的如此的有聰明才智啊！】

夏介猶豫幾瞬，終究是沒選擇和對方在其是否真有聰明有才智這方面陷入深度討論，只是用更加困惑的聲線接道：

“……那是？”

【本體她只是在某種程度上，主動地……放棄了思考而已……之前本體她可不是這樣的，還記得么？】

對方明顯低沉了下來。

當然記得。夏介心說著，此前有關春日緣的一幕幕浮現于腦海。樓道處的交談，活動室的接觸，放學后的散步……比起那時充滿心機的她，現在的她的確是一副明顯完全沒有大腦的樣子。

原來如此啊。想到這里，夏介頓時恍然大悟，不由做出感嘆——現在對方的狀態，是放棄思考后的結果，是她主動將自己的意識放逐到了這片永恒的虛無……

春日同學用自己親身證明了一下——逃避，固然可恥，但也不一定有用。

夏介啞然一笑。

而就在這時，她眼中的春日緣正用雙手捧起那杯畫著梔子花的拿鐵，像是小貓舔水一般，極其輕微的抿了一口。

“味道如何？”

夏介適時問道。

少女似乎認真地品味了一下，然后，才極其緩慢、仿若一個正在學習表達的孩子般，給出了她的答案：

“很香、很甜、而且很……暖……”

夏介的笑容頓時僵住。

這和他想象中的不太一樣啊。

“喂！我這杯不會是加了料的吧？”

他表面上一言不發，卻帶著微微慍怒在心里如是質問道。

【噗……咳咳，你在說什么，我、我怎么聽不懂？】

嘴里的笑意都快憋不住了還擱這兒跟我裝傻充愣呢！

夏介咬咬牙，終究還是沒選擇跟這個聽得見卻摸不著的家伙一般見識。

“是嗎？那太好了。”他只是重新露出溫和與真誠的笑容，隨后發出了下一個邀請，“春日同學，等喝完這杯咖啡后，再跟我去一個地方吧，好嗎？”

話語的最后，考慮到自己明明說要將她帶離噩夢，卻最終到咖啡館喝起了咖啡，春日同學恐怕會因此多少對他產生一點不信任，夏介不由遲疑一瞬，用上了小心翼翼的語氣。

然而，他明顯低估了自己。

這一次，少女依然沒有問“為什么”，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絲毫的猶豫。

她只是動作輕微，卻又無比清晰的……

“嗯。”

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