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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霜刃試鋒芒

暮色如血,殘陽將幽冥谷染成赤金與幽藍交織的詭譎畫卷。夜無痕的劍尖垂落一滴墨色毒液,在青石板上蝕出裊裊青煙。他凝視著主殿深處寒光流轉的冰棺,棺中女子眉目如生,發間插著的鎏金步搖竟與孤影峰畫卷分毫不差——這分明是二十年前失蹤的“寒霜仙子“冷青璇。

“鎖龍鏈每日子時三刻會松動半柱香。“云夢瑤指尖撫過冰棺邊緣,九根玄鐵鎖鏈應聲泛起幽藍紋路:“要取寒霜劍,需用活人心頭血澆灌劍鞘龍睛。“她忽然翻轉手腕,三寸長的冰魄針抵住夜無痕心口,針尖泛著的靛青色正是西域七步蛇毒。

夜無痕的劍鞘突然震顫,青鋒劍自行出鞘半寸,寒霜訣真氣在周身形成霜霧屏障。他望向冰棺后方那面青銅古鏡,鏡中倒影竟不是此刻場景——分明是孤影峰頂風雪中,白發老者正將染血布帛投入火盆。布帛邊緣隱約可見“冷氏血脈“四字,這正是寒霜劍認主的鐵證。

幽冥谷的夜風裹挾著腐殖質的腥甜,檐角青銅鎮魂鈴的震顫聲忽遠忽近。夜無痕注意到主殿三十六盞長明燈的排列暗合星宿方位,燈油竟是用鮫人脂混合曼陀羅汁煉制,燃燒時散發的淡紫煙霧在梁柱間凝成鬼面。地面青磚看似平整,實則每隔七步便暗藏梅花樁機關,磚縫間滲出的幽藍液體遇空氣即化作劇毒冰晶。西側壁畫上的百鬼夜行圖在火光中詭異地流動起來,夜叉手中的鋼叉尖端不時滴落猩紅液體,在地面蝕出碗口大的深坑。

當子時的更漏聲響起時,鎖鏈發出龍吟般的嗡鳴。夜無痕劍指劃過心口,血珠尚未觸及劍鞘,整座大殿突然劇烈震顫。九根蟠龍柱上的鎖鏈如活物般扭動,寒霜劍鞘上的霜紋竟滲出鮮血。云夢瑤臉色驟變,紅綾卷起七盞長明燈砸向地面——原來早有人篡改了鎖龍陣的陣眼!

十二道黑影破瓦而入,為首者雙掌赤紅如烙鐵,正是血手閻羅麾下“赤練堂“堂主。夜無痕旋身避過撲面而來的毒砂,青鋒劍劃出三道殘月弧光,劍氣所過之處,梁柱上瞬間凝結出冰凌。云夢瑤的紅綾在空中織成毒網,卻見敵人袖中射出腐骨釘,釘頭竟帶著北疆冰蠶絲,將毒網生生扯碎。

夜無痕踏著倒懸的鎖鏈躍至半空,寒霜訣運轉到極致時,鬢角竟結出霜花。他劍尖點向寒霜劍鞘龍睛的剎那,赤練堂主突然甩出玄鐵鉤爪直取云夢瑤咽喉。電光石火間,夜無痕強行扭轉劍勢,以左肩硬接鉤爪,右手劍氣化作漫天飛雪——正是寒霜劍訣第一式“千山暮雪“。

寒霜劍出鞘的瞬間,整個幽冥谷的積雪同時升騰至半空,形成千萬柄冰劍懸停的奇觀。劍身通體透明如水晶,內部卻流動著銀河般的星輝,劍格處鑲嵌的昆侖寒玉正與夜無痕懷中玉佩產生共鳴。劍鞘上的蟠龍紋在沾血后逐漸蛻變成玄色,龍睛部位浮現出“以心飼劍,霜魂不滅“八個古篆。云夢瑤發現冰棺底部刻著雙生并蒂蓮圖案,與她腰間玉佩的缺口完全契合——這竟是打開谷中秘道的鑰匙。

“你以為得到劍就能逆轉陰陽?“云夢瑤突然冷笑,指尖捏碎一枚琥珀色藥丸。夜無痕頓覺丹田真氣如沸水翻涌,手中寒霜劍竟開始反噬持劍者。他踉蹌著以劍拄地,看見冰棺中的女子睫毛微顫——原來冷青璇當年為鎮壓劍靈,將自己煉成了活死人。血手閻羅的狂笑自地底傳來,整個冰棺緩緩下沉,露出通往地宮的青銅閘門。夜無痕強提真氣斬斷三根鎖龍鏈,寒霜劍爆發的極寒之氣將赤練堂眾人凍成冰雕,卻也令他的右臂覆滿霜甲。

黎明前的幽冥谷籠罩在藍霧之中,夜無痕握著漸趨平靜的寒霜劍,劍身倒映出云夢瑤復雜的眼神。她發間的銀簪不知何時換成冷青璇的鎏金步搖,地面冰晶里封存著昨夜激戰濺落的血珠,宛如一串凝固的珊瑚。當第一縷陽光刺破毒瘴時,兩人同時看見對方瞳孔中流轉的霜紋——那是寒霜劍認主時烙下的印記,亦是開啟更龐大陰謀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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