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傾嫌煩,剛好那時她媽媽要去國外看秀,黎傾就跟著去玩了幾天。
再后來。
黎傾就忘了這件事。
……
第二天是周末,黎傾照例去了醫院。
當年發生那場車禍時,黎傾爸媽當場就沒了呼吸。后來沒過多久,她奶奶突發腦溢血,最后命是救回來了,但從此也變成了植物人。
微風輕拂,簾幕半卷,清透的日光傾瀉進來。
黎傾將瓶子里有枯萎痕跡的花換掉,換上新的百合,冷香浮動。
老太太年輕時是個大美人,但在病床上躺了七年,面色蒼白,整個人消瘦如枯木,仿佛沒有了任何的生命力。
黎傾坐在病床旁,替老太太捻了捻被子。
“奶奶,我來看你了。”
一室寂靜。
沒有任何回應。
黎傾已經習以為常。
她看著老人安靜的睡顏,小時候的記憶在腦海中走馬觀花般掠過,最后只剩下一片空白。
黎傾陪老太太說了一會兒話,主要是說了一些自己的近況,讓老太太不要擔心。最后又放了一些戲曲,老太太以前很喜歡聽這些。
陪了奶奶一整天,一直快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黎傾才從醫院離開。
夜色濃稠,月光清冷,白日繁華落盡后的街道,在皎潔的月光下顯得更加靜謐。偶爾有一輛車從身旁飛快駛過。
最近的地鐵站,離醫院有五百多米。
大概是時間很晚了,路上的行人很少。夜色模糊,路燈也朦朧。
黎傾拎著包,低著頭,有一下沒一下的踢著路上的碎石子玩。在長長的街道上,她慢慢的走。
街邊有一輛黑色轎車開得很慢,或者說,是在看見黎傾之后才漸漸慢了下來。
在黎傾后面跟了一會兒,但她好像根本沒有注意到。
幾秒后。
滴滴的兩聲車鳴響起,黑色的轎車緩緩停靠在黎傾身旁。
車窗緩慢勻速的降下,露出周斯聿那張俊美深邃的臉,聲音低沉淡緩,“去哪,我送你。”
隔著寂靜的夜,黎傾對上周斯聿的視線。
也是在那一瞬。
上一次好不容易回憶起的人和事,再次清晰的浮現在了黎傾腦海中。
黎傾也沒太注意,后來周斯聿是多久從醫院回來的。
但起因是她。
黎傾眼睫顫了顫。
此時男人坐在黑色的賓利上,穿著定制的西裝,修長而又骨節分明的手搭在方向盤上,佩戴的腕表價值不菲,舉手投足間都透著淡漠矜貴。
絲毫不見當初的狼狽。
或許他是看在老同學的份上送她一程,亦或者是在她如今的落魄下,他的高高在上更顯得優越。
但無論是哪一種,黎傾都不想跟這樣的人有任何交集。
她看了周斯聿一眼,“不用……”
說完。
也沒管周斯聿的反應,黎傾轉身就走。比起剛剛慢慢悠悠的閑走,她踩著高跟鞋離開的速度明顯加快了很多。
像陣風一樣。
不一會兒,黎傾就跟夜色融為一體,徹底沒了身影。
周斯聿坐在車內,看著黎傾的背影消失在視線里,眸色漆黑深靜,看不出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