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呂韓?這名字倒還挺好的。
幕辰巳道:“魚者前輩,敢問您是否是封帝時代的人?”幕辰巳問出此言是有根據的,一般來說,千古時代開啟的時間不過短短千年,就算是天才,也不能在僅僅千年歲月就修煉到登峰境。
姜呂韓的神色似是有些冷落,沉聲道:“那都是過往了,封帝時代,表面上是一個群雄并起的時代,實際上也都是上位者眼中的浮云罷了。”
姜呂韓的此番言語之中飽含著對世間百態的嘆惋與哀怨。
幕辰巳自知魚者的心情變動,便也沒再繼續詢問。
姜呂韓帶著二人繼續向著荒渡城走去,距離荒渡城已經不遠了,眼前的景象一片祥和,荒渡城的城門不算太高,和芷蒼關差不多,順著荒渡城向順慶京的方向,地勢不算太平緩,甚至有些起伏。
三人進入荒渡城,荒渡城可以說并不是一座商業化都市,其常住人口也只是順慶京的六分之一左右,可以看到,城門范圍內,大批的軍士在這里巡邏守衛,尤其是面對荒渡城再向邊境而去的方向。
行走在荒渡城的主干道上,姜呂韓不時的環顧四周,一座座樓閣的門口,大都站著兩三個都帶草帽的中年人,中年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令人膽寒的氣息,不過在姜呂韓這位登峰境的面前,都是無效的。
幕辰巳和樊舜逐漸覺得有了姜呂韓這位長者在,似乎也不是什么壞事,畢竟一位登峰境的強者守候在他們周圍,就算天塌下來,他都能補上。
行至荒渡城,天色已近傍晚,三人隨便找了個客棧歇下,客棧不大,三人租了兩間房。
姜呂韓獨自端坐在一間客房之中,案板上還擺放著店家提供的飯菜,姜呂韓并未理會,只是不斷用一塊白布擦拭著手中的木棍。
幕辰巳和樊舜則是住進了另一間客房,兩間客房的距離并不近,樊舜和幕辰巳面對面坐在案板對面。
樊舜看了一眼姜呂韓客房所在的方向,道:“幕兄,這魚者跟著咱們,到底有何用意?”
幕辰巳的眉頭微皺,雖然姜呂韓表面上對他們沒有惡意,但還是謹慎為好,“既然他是登峰境,我們就不必多說了,回頭問問父親和哥哥,他們應該會了解一些,同為封帝時代的人物,想必也不是等閑之輩。”
樊舜點頭。
清早,空氣有些濕潤,不一會,細如牛毛的細雨便是從空中滴滴落下,那種濕潤而又恬靜的氣息令人感到很不舒服。
雨水在地面上凝成一泓泓水洼,即便如此天氣,還是有不少的過往商人穿行于城市之中,他們大多都是路過荒渡城,來前往順慶京的。
幕辰巳和樊舜二人來到了街上,身為腹水原四君子之一,幕辰巳素惘君的名號也是傳聲在外的,大部分的年少公子小姐,都對幕辰巳很是欽幕,雖然幕辰巳從未在人前顯露修為,可不少的修煉者還是隱約感覺到一種難以壓制的氣勢。
二人在眾多商客百姓的注目之中來到了一家包子鋪,濃郁的香氣已經傳到客棧門口了,兩人身居草棚之中,樊舜一口一個包子,足足吃了十個,幕辰巳則是沒那么魯莽,吃了三個就做罷了。
姜呂韓的身影出現在客棧門口,二人注視姜呂韓的目光還是有些謹慎,姜呂韓伸了個懶腰,道:“你們兩個小子,出去吃東西不叫我?”言畢,姜呂韓便是快速的來到了包子鋪前,坐下點了不少的包子。
幕辰巳和樊舜看的目瞪口呆,雖然魚者年事已高,可足足吃了將近二十個,雖說這肉餡包子確實好吃,可也不能這么離譜吧?
姜呂韓滿足的拍了拍肚子,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幕辰巳二人只好付了錢,跟隨著姜呂韓回到了客棧。
收拾了行李,三人便是立即出發,快步離開了荒渡城。
出了荒渡城,前方還有大概兩座城池,這兩座城池都是商都,繁華程度較高,越過這兩座城市,便是帝王山的邊境了,距離帝王山最近的山脈是五岳山,五岳山隨著梭時壇的啟動同樣進入了國家時代,五岳山的國家名為梵鈺國。
梵鈺國的面積要比極霄國還小一點,作為僅有的幾個國家,梵鈺國的軍事實力較為出眾,商業和經濟要稍加欠缺。
越過荒渡城,前方的城池名叫胭脂城,可以說在這座城市沒什么好停留的,姜呂韓作為長者,自然是知曉道路,所以三人索性就以他為領隊,向著天央古國進發。
行至距離胭脂城不遠的一處高地,姜呂韓停了下來。
幕辰巳和樊舜對視一眼,幕辰巳道:“魚者前輩可是有何要事?”
姜呂韓伸了伸胳膊腿,道:“剛才讓你們兩個小子付了錢,老夫也不能白吃,你們可好奇老夫的棍法?”
沉默。
幕辰巳和樊舜看著各自手中的劍和刀,都是望著姜呂韓不作聲。
姜呂韓有些尷尬,有些嗔怒的道:“怎么?用劍用刀就不能學棍法了?老夫告訴你們,一切的功法都是相連的,只要融會貫通,都能成為不凡的絕學。”
聞言,幕辰巳二人連連點頭,姜呂韓深吸一口氣,木棍現于掌心之中,“此棍名為樸棍,我的棍法就叫做樸素棍法,看好了!”
言畢,姜呂韓提棍向前一沖,樸棍的頂端,一道白色光芒亮起,隨即,一道恐怖的意念直奔二人而來,姜呂韓微微一笑,右手將樸棍扔起,隨即躍入空中,右腳點在樸棍的后端,那道意念竟是瞬間消散。
樸棍急速下落,姜呂韓翻身,左手持棍,隨即出棍,只見空中,宛若數百道殘影現于空中,昨日那種恐怖的氣勢似乎再次出現。
姜呂韓的眼前,一片柳葉拂過,姜呂韓雙手都離開樸棍,右手二指攆住柳葉,持著柳葉向著樸棍上一拍,整個地面瞬間塌陷。
樸棍的棍身劇烈的顫動,整個大地都開始發怒,姜呂韓做腳一跺,大地再次安穩,樸棍釋放出數百道棍影,姜呂韓右腳一蹬,掌心抵在樸棍的后端,百道棍影隨即向著幕辰巳二人沖來。
頓然間,整條樸棍斷裂,幕辰巳二人同時一驚,只是姜呂韓呵呵一笑,數百道棍影竟是在一瞬間全部化為實體,那種撲面而來的真實壓迫感令空間震蕩。
姜呂韓左腳一沖,整個身體便宛若利箭一般射出,右手虛抓,隨即百道棍影再次化為虛幻,凝結在一點之中,一根全新的樸棍立于姜呂韓的右手之中,樸棍在姜呂韓的控制之下向前一沖,穩穩地停在了幕辰巳的眼眸之前。
幕辰巳有些看呆了,姜呂韓的神色極其平靜,就好似剛剛做完的一遍熟練于心的動作一般。
樊舜的手握著速剎刀有些顫抖,方才那種強悍的棍法也令他受益匪淺。
姜呂韓道:“這就是樸素棍法,其中蘊含的東西主要還是一個氣勢,其實任何的神兵功法,都講究一個氣勢,你們可知,為何登天境之上的境界便和太玄境截然不同?”
不等幕辰巳兩人開口,姜呂韓便自顧自的說道:“那是因為入登天境,必須開天梯,而這天梯便是氣勢的凝聚,你所能將自身功法和氣勢的融合度提升的越高,天梯就會越高,境界也會更加高等。”
“對于修煉者來說,氣運和根骨同樣十分重要,一個氣運之子或許能在兩千年就能成為登天境,而普通的修煉者卻需要幾萬年的時間才能積累自身功力道登天境,這也就是那些世家所掌握的能力和資源。”
“為何如此之多的修煉者以進入天界為榮譽,其一是因為榮譽,這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天界乃是聚集天地靈氣最濃郁的地界,在天界修煉,事半功倍。”
姜呂韓的話語比較精煉,但也確實道盡了修煉的方法,幕辰巳和樊舜都是默不作聲,姜呂韓看著年輕氣盛的二人,道:“你們也不必過分的憂慮,對于你們來說,天賦的絕佳加上一些氣運,未來能夠達到較高的層次,但同樣也要記住,修煉和領悟自身,才是最重要的。”
這時候,姜呂韓就好似一位師父,在悉心教導著自己的弟子一般,“你們可知,我從一個普通人修煉到登峰境用了多長時間?”
幕辰巳和樊舜同時抬頭,姜呂韓笑了笑,道:“我用了八千年的時間,修煉至登峰境,八千年的歲月不好過,可我最終達到了世間頂峰,不怕八千年時間長,只怕這八千年你有了機遇和天賦,卻未曾抓住,以至于遺憾終生。”
姜呂韓始終保持著笑臉,只是這份笑容充滿了無奈。
幕辰巳沒有說話,仔細回味著姜呂韓的話。
姜呂韓收起了樸棍,道:“走吧,繼續前進。”言畢,他便離開了高地。
幕辰巳二人也跟隨著姜呂韓進入了胭脂城。
胭脂城是極霄國最大的商都,如果說順慶京的政治能力和經濟能力十分出眾,甚至是極霄國最頂級的,那么胭脂城就是經濟能力最強悍的,胭脂城和順慶京另一邊的凌云城,被譽為極霄國的“雙壁”。
走進胭脂城,迎面而來的就是花香酒香,那種商業化的氣息充斥在胭脂城的每一個角落,幾乎大街上的所有人,都身著顏色繽紛的衣服,就算是最樸素的,也是一身白色的布衣。
不得不說,胭脂城之中的生活水平還是相當高的,雖然在順慶京,這種商業氣息也有不少,但就算是素惘君,也未曾體會過“五里一樓,十里一殿”的華貴風格。
姜呂韓對于這等繁華不太感冒,甚至有些厭惡,飛速的找到了落腳點之后,姜呂韓便留在了客房之中,不愿出來。
幕辰巳和樊舜則是在胭脂城之中閑逛,在胭脂城,見到最多的東西,就是商坊和青樓。
當然,在胭脂城,還有著一種獨特的地界,名為青顏臺,青顏臺是一座高臺,其上大多數時候都是一些有名的舞女躍動,青顏臺所包含的范圍并不是只有一座高臺,還包含著一片商業、美食、賭博于一體的區域。
胭脂城最大的青顏臺就在城東,這里可以說是每天酒香四溢,那種賭博的奢靡氣息也在這里體現的淋漓盡致,二人來到青顏臺,青顏臺不高,大概只有三米左右。
不間斷的舞蹈,是一種什么概念?
樊舜的眸光有些發亮,不得不說,舞動的那些舞女都是天資絕色,舞步輕快,時不時的一抹笑容也能勾得人心芳歡。
幕辰巳仔細觀察著青顏臺上的舞女,青顏臺之中,很少有正人君子,大多數都是一些紈绔子弟和賭博成性的閑人,能在這里看到像幕辰巳和樊舜這樣的人物,可是很少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