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燼近乎貪婪的凝視著舷窗下方。

雖然那里的風景并沒有多么瑰麗動人，但曹燼的心里卻是無比的輕松和滿足。

因為，他回家了！

是的，自從4天前毛熊人的地面支援部隊終于抵達，被困于舊索羅奇納森林帶戰場近半月的曹燼終于返回軍營。

然后，在毛熊軍中享有東方最強雇傭兵名頭的曹燼提交申請退出作戰。

由于曹燼在前線戰功赫赫，毛熊人盡力挽留，甚至動用了師一級的指揮官親自上門面談，但誰也阻擋不了曹燼回國的決心。

曹燼來這里作戰的目的是什么？除了馬內還是馬內，現在系統能為他提供不知道多少的副本戰場，小鬼子的一把武士刀都值10萬塊，他還在為老毛子賣命，那不是腦殼長包了？

所謂強扭的瓜不甜，而且曹燼用接近100名烏軍的生命證明過他可不是什么倭瓜，毛熊人很干脆的結算了曹燼這個月薪水65萬盧布，并發放了100萬盧布的斃敵獎勵，甚至還貼心的幫曹燼開好了在莫斯科經商的證明文件。

曹燼也將賬戶內所有盧布兌換成人民的幣，37萬，那是曹燼在俄烏戰場上作戰3個月的所有收獲，包括被黑心系統洗了一道的戰利品兌換。

曹燼的家在太行山深處。

那里山清水秀，就是交通有些不太便利，為了在倒計時數字變為0之前趕回家，曹燼平生第一次奢侈的從省城打了個車。

因為山路狹窄的關系，車只能停在距離村口1里路外的公路上，曹燼一手提一個大包，背上還背著一個大包，大步向村口走去。

“額的乖乖.......”只留下司機原地張著大嘴發呆。

只有他這個幫著拎包放進后背箱的人才知道，那三個包究竟有多重，那隨便拎出一個，也得有50斤吧！

“哎呦，是燼娃回來哩！”隨著村口的一個蹲著抽旱煙袋的老頭兒一聲喊。

原本炊煙裊裊還算寂靜的村莊頓時熱鬧起來。

“燼娃，還沒吃飯的吧！來我家嘞，下午剛上鎮上稱了一斤五花肉，陪你伯喝兩杯！”

“燼娃，都五六年沒回了，你叔前兩天還提你呢！嬸兒今天蒸了白面饃，上我家。”

.......

“嬸兒，這是我出差帶回來的紅腸，拿去給叔下酒，今天我就不去了，想先回家拾掇拾掇。”

曹燼從提的兩個大包里拿出特意在毛熊機場商店購買的紅腸，給熱情招呼他的嬸子們遞過去。

毛熊人的紅腸，用料是真的扎實，誰吃誰知道。

不然那超過100斤的兩個大包是咋來的？曹燼總不能搞一門125迫擊炮帶回村吧！

曹家沖不大，總共也就四十幾戶人家，姓曹的占了一半，往上倒騰三代，差不多就是一家人。

不過，曹燼能在村里如此受重視，可不僅僅因為他姓曹，那也和他從軍十二年獲得軍功良多，縣鎮兩級武裝部對曹家沖想當兵的適齡青年放寬條件密不可分。

“行，你這五六年都沒回家，是該回家看看了，你爹你娘要是都還在，看著你現在能有這出息，指不定得有多高興。”一個急匆匆趕來的大娘說起這個，不由傷感的抹了抹眼角。

“你個憨婆娘，燼娃剛回來，你提這些作甚。”剛抽了幾口紙煙的老頭兒一瞪眼，罵自己的老婆。

“伯，我不在家的這些年，都靠大娘拾掇家里，你再這樣罵我大娘，那把我送的煙還給我，我去鎮上換些錢給我大娘置辦點漂亮衣服。”曹燼笑瞇瞇地伸手去拿老頭兒夾在腋下的那條紫氣東來。

“咋，你大娘只掃地擦窗戶，你家院子里的草還能自己長腿跑路？那不得你伯我一刀一刀的砍呢！”老頭兒很敏捷的一閃，眼瞪得比銅鈴還大。

“哈哈！你別說，富旺哥快60的人了，這腿腳靈活的跟年輕人一樣，怪不得還能養20只羊呢！”

周圍響起一片笑聲。

現在是11月中下旬，村里的年輕人們不是在外打工就是在外求學，還留在村里的，基本都是中老年人。

曹燼微笑著站在村口，和過來的叔伯嬸子們打著招呼，并將帶回來的紅腸送上。

叔伯嬸子們倒也不矯情推辭，知道曹燼今天就想回家，紛紛約了那天喊曹燼去家里吃飯就返身離開。

這就是農村里打交道的方式，簡單且質樸。

曹燼的家就在距離村口不遠的一座小山頭下面，太行山都是石頭山，沒有泥石流的危險，曹燼的爺爺選擇將家安在這里，原因可能不是這里能開門見山，而是就這塊地最平。

這就是個很普通的小二層樓，還是曹燼十歲的時候，父母在外打工數年攢錢蓋的房子。

“爹，娘，兒子回來了。”推開沒有上鎖的院門，背著背包的堅毅老兵望著記憶中有些陌生的的小院，目光卻微微有些晶瑩。

他不知道已經亡故十幾年的父母能不能聽到自己的輕聲呢喃，但曹燼希望他們能聽到。

雖然曹燼已有五六年沒回家，但家中依舊干干凈凈，也就幾株頑強的雜草縮在墻角在秋風中輕輕搖曳。

那都是堂伯曹衛家和大娘周秋菊的功勞，別看曹燼老不在家，但老兩口至少每周來小院打掃一次衛生，有時候甚至還專門在曹燼住上兩晚，不為別的，就是讓這個僅剩下曹燼一根獨苗的家有些人氣，不至于被歲月給侵蝕了。

也為了能讓曹燼那天回家的時候，家還有個家的樣子。

對于此，曹燼一直心存感激，所以別看村里很多家都送了紅腸，但唯獨給堂伯拿了兩條紫氣東來。

當然了，曹燼還專門在省城給大娘買了個四十多克的金鐲子，當時人多嘴雜沒拿出來，他打算等明天中午去堂伯家里吃飯時再悄悄塞給大娘。

當年曹燼還不過十四歲，爹娘在一年間先后離開，十四歲的少年瞬間成了孤兒，曹家沖的鄉親們擔負起了撫養他的責任，逢年過節曹燼去的最多的一家就是堂伯家。

大娘對他是打心眼里心疼，僅有的幾塊肉都是塞他碗底，每逢年關時更是早早的把新衣置辦好，曹燼也早已把他們當成自己最親的人。

收拾心緒，把背包放好，曹燼就自己動手收拾起來，鋪好被褥，點燃灶膛燒上一鍋開水，當白色的煙氣從煙囪里冒出的那一刻，家也終于是家了。

不過，晚上倒是不用曹燼真的開火，沒過半小時，堂伯就上門了，把曹燼拉到家里美美的吃了一頓。

現在曹家沖依然不富裕，但也不至于像以前一樣一年只能吃得上幾回肉，滋滋冒油的臘肉鍋子，搭配上些山野菜，曹燼一口氣干了兩大碗米飯。

那也是曹燼這數年來睡得最香最沉的一夜。

或許，因為這里是家的緣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