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里，氣氛壓抑得讓人喘不過氣來。日光擠過窗簾縫隙在地面上艱難留下幾道細長光影，驅(qū)散不了室內(nèi)的陰霾。

會議室里煙霧繚繞，要是敞開門，不知情的人怕是會以為發(fā)生了火災(zāi)。

這是馬龍加入對策局后，第一次見到第五組的全體組員。白組長坐在會議桌的主位上，雙手指節(jié)交叉緊扣，大半張臉隱匿在雙手投下的陰影之中。他微閉的雙眼中充滿了血絲，嘴角耷拉著。

第三個座位上的年輕人眉頭緊皺，反復(fù)調(diào)整制服上的紐扣，手指微微顫抖。

其他人，點著煙的低著頭猛吸，煙霧模糊了他們的面容。

第四個座位上的女士眼睛死死地盯著盯著衣服上的花紋，眼神空洞而又呆滯。

整個會議室里無人出聲。

馬龍感覺眼睛快睜不開，辣的。呼吸困難，嗆的。他小心地呼吸，盡量不要被嗆得咳嗽在沉悶的會議室里發(fā)出聲音，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這次事件，是我的失職。”白組長終于打破了會議室里的死寂，聲音沙啞，同時緩緩抬起頭，臉上寫滿了痛苦與懊悔，“往后，審訊時絕不能再讓審訊人員與審訊對象共處一室。上頭已經(jīng)批準了特殊審訊室的建設(shè)方案，今后，整個對策局都將采用這種特殊審訊室。所有未配備武裝、不具備戰(zhàn)斗能力的人員，一律不得與危險目標直接接觸。”

“這次的教訓(xùn)太慘重了?！卑捉M長說完，又緩緩低下頭，一只手撫上額頭，輕輕揉搓著。

“以后所有出外勤的人回到局內(nèi)，首先要做精神檢定和身體檢查。局內(nèi)沒有出外勤的人也要按不定期進行檢定。”白組長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會議室里的每一個人，眼神堅定。

……

白組長后續(xù)還在說著，可馬龍的思緒早已飄遠。他的目光空洞地落在會議桌上，對周圍的一切充耳不聞，白組長后面的話語，如同遙遠的呢喃，一句也沒能聽進去。

那兩位審訊員的慘狀還歷歷在目，縈繞在心頭。像是一塊大石頭堵在心頭，扔又扔不掉，放又放不下。

……

會后。

對策局走廊上，燈光清冷高潔。

對策局第五組，白致遠辦公室外。

“咚咚咚”，敲門聲響起。

“請進。”白組長的聲音從屋內(nèi)傳來，帶著幾分疲憊。

馬龍進來，把門關(guān)上，轉(zhuǎn)過身，看見白組長正坐在辦公桌前，面前堆滿了文件。這和上次可不一樣，那時這張桌子上可是干干凈凈的，啥也沒有。

白組長抬頭示意，臉上擠出一絲微笑：“馬龍，什么事？”

“白組長，我要申請局里保護我的家人。我想過了，我和對策局員工同時出現(xiàn)過在一個事件里，還和對策局員工有過親密表現(xiàn)，我的家人很可能會被幕后黑手盯上?！瘪R龍走上前，坦然說道。

事關(guān)家人安全，雖然不想求人，但就因為不想求人而把家人安全置之不顧，馬龍做不到這樣的事，所以該爭取的必須爭取。

“這件事情我剛想找你，局里暫時安排了一些同事暗中保護你的家人，在這件事情徹底解決前，都會有局里的同事暗中保護?！卑捉M長從桌面左邊文件里抽出一張紙，遞給馬龍。

馬龍接過紙，紙上赫然是一份家屬保護申請表，上面有保護人員名字，親屬關(guān)系，申請保護期限，涉及安全影響事件等等相關(guān)需要填寫的內(nèi)容。

“你在這里把表填了，我馬上蓋章，盡快把手續(xù)補上。”

馬龍真沒想到白組長居然把這都考慮到了，在公司上班的時候可從來沒人會這么替自己考慮，沒想辦法坑一筆罰款就算好的了。

馬龍趕緊接過表，然后發(fā)現(xiàn)沒帶筆，又找白組長借筆。

表填了，章蓋好了，白組長把表掃描發(fā)了出去。

“好了，這樣你不用擔(dān)心了，在這個事情解決前，或是確認這件事情不會再有后續(xù)危害了之前，你的家人都會接受局里的保護。”白組長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睛明穴，趁著馬龍打申請的這片刻，也讓他休息一下吧。

“謝謝白組長，我沒想到局里這么人性化?！瘪R龍心里的大石頭稍微松快了些，露出一絲笑容，感激地道。

“不用謝，我們在一線拼殺的兄弟，要是連家人都保護不了，那還怎么有心思搞工作？說起來，我剛剛還以為你是要來和我辭職的呢，畢竟才剛發(fā)生那樣的事?！笔虑檗k完，白組長開了一個玩笑，臉上露出一絲輕松的笑意。

“我倒也想啊，可是我沒法逃避，我長這么大，一次靈異事件都沒遇到過，可就這兩三天，都遇到兩件了，我想過了，逃避是逃避不了的，我不找事，但事會找我啊。”馬龍苦笑著，攤開雙手。

“你能這樣想，那我就放心了，我們對策局的職能就是解決這些事情，把這些事情排除在正常的社會生活之外。讓這些事情遠離普通人。我們處理得越多，那他們遇到的就越少?！卑捉M長站起身，走到窗邊，望著窗外說道。

“白組長，說得好像我們不是普通人一樣呢。”馬龍微微歪著頭，臉上帶著一絲調(diào)侃的笑容。

“哈哈哈，說得也是，我們也是普通人啊?！卑捉M長轉(zhuǎn)過身，爽朗地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眱扇诵α?，一時之間沉悶的氣氛頓消。

“哦，說起來，你身上還有個捕食印記啊，這個事情你有什么想法嗎？”白組長收起笑容，神色變得嚴肅起來。

“我想盡快賺積分，換奇物，找人幫忙解決這件事情。局里真的沒人能處理這件事情嗎？局里真的不允許借奇物嗎？”馬龍皺著眉，眼神中滿是疑惑和急切

“不怕和你說實話，如果這件事情和唐穎沒關(guān)系的話，借奇物是沒有問題的?！卑捉M長走回辦公桌前，他嘴角扯出一抹苦笑，肩膀微微下沉，攤開雙手，輕輕嘆了口氣。

“這話怎么說？”馬龍往前探身，一臉疑惑。

“唉，這是局里的一些歷史遺留問題，以后你就知道了。”白組長嘆了口氣，擺了擺手，示意馬龍不要再追問

“那我只能選賺積分這條路了唄，白組長您有什么介紹嗎？”馬龍有些無奈地聳聳肩，滿懷期待地看著白組長。

“那你問對了，我這里剛好有一個任務(wù)，難度不高，但是有機會得到B級任務(wù)的積分?！卑捉M長神秘一笑，眼中閃過一絲狡黠。“那是多少？”馬龍眼睛一亮，迫不及待地問道。

“1000點，但這只是有機會，你要不要試試？”白組長身體前傾，盯著馬龍的眼睛。

“白組長，您說實話，是不是在這等著我呢？”馬龍半開玩笑地瞇起眼睛，嘴角微微上揚。

“你這話說得就傷人了，我不也是想幫幫你和唐穎嘛?！卑捉M長佯裝委屈，雙手攤開。

“白組長，我信你，我信你，真的，一直都是你在幫我們。真的不知道怎么回報，這個任務(wù)是什么？”馬龍連忙擺手，臉上堆滿了笑容。

“鬼校，你聽說過嗎？”白組長靠回椅背，雙手抱胸，眼神深邃地看著馬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