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說的是走私貨，還是水貨？”花仔明拆開一次性筷子，夾了花甲。

走私貨和水貨的價格更為便宜，利潤更足，如果是正規貨，古惑仔哪里搞得過正行生意人。

“都不是，是老鼠貨，日本那邊的老鼠貨。”阿全細聲說道，擔心旁邊的人聽到聲音。

雖然在日本是老鼠貨，日本與香江無多少聯系，但進入香江的途徑不會合法，依舊見不得光，很容易被海關查獲。

花仔明卻不以為然，起家的資本積累都是血腥的，不合法的，“人可靠嗎？乜價格？”

大排檔的花甲一點都不辣，口感很鮮，還帶著些許甜感。

交易敲竹杠的事情在香江經常發生，特別是這些不合法的貨物，只要被搶的金額不大，買主都會選擇吃啞巴虧。

因為一旦報警，即使查到對方，也極有可能需要交一筆龐大的罰金，還不如吃啞巴虧。

“大佬，你放心。人是很可靠的，價格是市面的6成。”阿全吹了一瓶啤酒，似乎精神了不少，說道“我們按8成價格賣出去，賺2成，幾萬蚊就落袋了。”

“好，我信你。不過價格給我壓到5成，我們要賺3成。”花仔明頗為隨意的說著，似乎這只是正常的生意。

阿全變得激動起來，“大佬，這批貨有不少人想要，我們的價太低，很難拿到手的。”

“你跟他們說，這是一條常做常有的水路，以后是日本的電子表，我都要了，多大的量都行。”花仔明盯著阿全說道。

阿全很快想明白了，不是一次性的買賣，價格自然可以低一些，“那如果他們要我們接手其他的貨呢？”

“你自己拿主意，只要能賺錢的，我們都做，一樣東西除外，我們不做白面，還有人口販賣。”花仔明不想賺這些臟錢，而且其中的危險性太大了，搞不好會有熱武器火拼，身上多幾個窟窿，不值得。

“好，我知道了。”阿全想了想，問道“那我們去哪里散貨？貨款要一次性結清的，我們哪有那么多錢。”

“問阿公借。”花仔明說道。

社團的財務公司都是九出十三歸的，利息高得嚇人，在香江被社團追債追得家破人亡的市民很多。

花仔明喝了一口啤酒，繼續說道“不能在旺角散貨...去華哥的地盤散貨，反正華哥都太不管他自己的地盤，順便跟他聊一聊烏蠅那筆帳。”

“嗯。”阿全點了點頭，這是個不錯的方法。

在旺角散貨，很容易被辣姜發現的，那時候就成了辣姜盤上的一道菜，利益分分鐘少了一大半，當然這種生意瞞不了太久，不過能多賺一分是一分。

有了錢，才能想如何扳倒辣姜，也能在其中將己方的利益最大化。

吃完了飯，花仔明又將小弟散了出去，搜尋烏蠅的蹤影。

他就是一個和聯勝的四九仔，不像那些大佬有地盤，可以坐著收錢，他是手停口停的角色，所以必須不停歇的做事。

...........

翌日上午9點37分鐘。

劉建明剛剛起床，打著哈欠的準備去洗漱，不小心碰到了床腳，差點摔倒。

頓時間他便清醒了過來，回頭瞥了一眼床上睡著的小弟，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去洗漱。

劉建明在旺角附近租了兩間六七百平方尺的房子，每個月需要支付租金800蚊，當做兄弟們的宿舍，因此住的很擠，不小心就會撞到。

“要快點賺錢才行，這種住宿條件簡直不是人能長期忍受的。”劉建明一邊吐槽一邊刷牙洗臉。

在前世，他怎么說都是個中產階級管理層，哪里住過這么擠的房子？

“啪！”廁所門重重的撞在墻壁上，嚇了劉建明一跳。

要知道他現在可是古惑仔，隨時都會有仇家上門砍人，自從見過砍人的場面，他心底越是擔驚受怕了，警惕性變得很高。

“大佬，興安社的香蕉仔已經應承我，把那批電子表以市價的5成賣給我們，報價20萬，差不多有2000個。”阿全在背后說道。

好在阿全說話夠快，不然花仔明都抓住牙刷，用尖利的一頭轉身刺過去。

“嘩啦啦！！”花仔明迅速洗漱完畢，將頭發梳得一絲不茍。

當了古惑仔，也要是個精致的古惑仔。

“20萬沒問題。反正要跟財務公司借了，多借一點就可以多賺一點。”花仔明說道“約好了什么時候交貨？”

“后天晚上，地點是柴灣黑角頭燈塔。”

如今的港島東區已經開發到了西灣河一帶，與柴灣尚且有一段距離，如今的柴灣還是一片荒蕪，只有數條村子，比對岸的油塘工業區要蕭條不少。

少有人煙的地方自然適合社團做交易，其實很多社團成員都喜歡在新界做交易，原因是新界的海岸線長，荒涼的地方很多，方便逃跑。

“好，那我們待會去財務公司，找辣姜借錢。”花仔明說道。

花仔明是個講究人，洗漱完沒有立刻去財務公司，而是帶著一幫小弟到樓下的茶餐廳吃早餐。

早餐很簡單，油炸鬼、白粥、腸粉...古惑仔們的口味不盡相同，不過都是一些清淡的食物。

辣姜的財務公司就在旺角，距離花仔明住的地方不遠，只有一兩公里的路程，于是他們走著去。

............

旺角彌敦道545號安利大廈。

財務公司在7樓，這一層的公司不少，足足有8家之多，和聯勝財務公司在靠近彌敦道的一側，寫字間的面積有上千平方尺，不過擺設很老土，入門便能看見供奉的關二哥像。

如此一幕給人一種祠堂的感覺，但這也是當下財務公司的標配。

“花仔明，聽說烏蠅又從你手里逃了，還被差佬盤問了很久？！”正在打牌的辣姜頭馬阿鬼出言譏諷說道。

阿鬼長得五官端正，胸口掛著一條很粗的銀鏈子，嘴里叼著一支煙，手里不停的發牌。

花仔明不理會，問道“辣姜哥在嗎？”

“你又收不到賬，揾辣姜哥做乜？”阿鬼依舊囂張，此時已經發完牌。

“當然是有事，不然上來干嘛？”花仔明走過去，看著阿鬼的牌，笑道“鋤大D連一個3都沒有，還打個屁啊，直接認輸就行啦。”

阿鬼立刻把牌反扣在桌面上，站起來對花仔明叫囂道“叼你老母！我在打牌，你居然唱我的牌，你是不是想死啊？”

花仔明挖了挖鼻孔，道“同門打架，傳出去也不好聽，如果打死人，誰都逃不掉家規，還是算了吧。”

“鬼哥，最大的牌是一張紅桃2，還有一張黑桃A。”

說完，花仔明轉身便推門進入辦公室，留下阿鬼在外面咆哮不忿。

兩人的關系向來不好，阿鬼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瞧不上同等地位的花仔明等人，所以經常有口角爭執。

“辣姜哥！”花仔明走進去便開口打招呼，而此時的辣姜雙腿放在桌面，臉色紅潤的翻看著雜志，對花仔明不看一眼，直接道“花仔明，烏蠅那筆賬怎么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