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的沖擊波將林綿綿掀翻在地,鎏金鎖鏈在沙地上劃出焦黑的溝壑。她抬頭時,呼吸幾乎停滯——戈壁的夜空裂開一道熒光縫隙,2415年的星艦殘骸與2008年的敦煌戈壁在裂縫中重疊。穿著各時代服飾的“自己”正從裂縫中墜落,有的襦裙染血,有的校服破碎,每個鏡像的鎖骨都烙著相同的蓮花紋章。
“時空亂流……”江逾白的聲音被風沙撕碎。他的右臂重新琉璃化,裂紋中涌出的不再是熒藍液體,而是泛著金光的血晶,“用鎖鏈織網(wǎng)!把她們拉回來!”
林綿綿甩出鎏金鎖鏈,荊棘紋路突然暴漲。血晶在鏈節(jié)間凝結成敦煌飛天的姿態(tài),絲線纏住下墜的鏡像。當?shù)谝粋€鏡像被拽回地面時,驚悚的一幕發(fā)生了——那具十五世紀的“自己”突然融化,金沙從七竅流出,在沙地上拼出波斯文警告:“阿羅憾在說謊。”
“別信幻覺!”江逾白用唐刀劈開逼近的時空渦流,刀身映出他愈發(fā)透明的面容,“集中精神,修復裂縫核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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烽火臺遺址下方,青銅羅盤的殘片正在重組。
葉蓁用攀巖釘固定住松動的地磚,全息地圖顯示地脈能量正涌向三公里外的月牙泉。周野突然拽開她,洛陽鏟插入沙地——鏟尖帶出的不是文物,而是半截刻滿電路的木乃伊,干枯的手指死死攥著鎏金鎖片。
“這是……粟特商人的尸體?”葉蓁的儀器發(fā)出刺耳警報,“不對!他脊椎里有納米機器人!”
尸體突然睜眼,機械瞳孔射出紅光。周野的洛陽鏟劈下時,尸身炸成金沙,在空中聚合成蘇明璃的全息影像:“驚喜嗎?我可是把真正的時空樞紐藏在——”
她的聲音戛然而止。林綿綿的鎖鏈貫穿全息投影,血晶順著數(shù)據(jù)流逆向追蹤。戈壁突然隆起沙丘,埋藏千年的鎏金棺槨破土而出,棺蓋上用梵文刻著:“阿羅憾與實驗體521號永眠于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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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槨開啟的剎那,時空靜止。
林綿綿看見棺內(nèi)并排躺著兩具尸骨——波斯匠人的指骨套著江逾白的腕表,而女尸的鎖骨紋章與自己的完全重合。更驚悚的是,女尸手中攥著的碎花棉布,正是她嬰兒時期裹身的那塊。
“這才是最初的我們。”江逾白撫摸著棺內(nèi)刻痕,“公元763年,我為你植入第一枚血晶,從此我們就被困在時空閉環(huán)里?!?
沙粒突然懸浮半空,蘇明璃的本體從倒流的時空中走出。她的唐裝褪去,露出機械軀體上密密麻麻的蓮花紋章:“真感動啊,但你們漏看了棺底銘文。”
林綿綿的血晶自動滲入棺底,梵文在血光中重組含義:“若實驗體覺醒,須以匠人心血重塑時空?!彼蝗幻靼资裁矗D頭看向江逾白——他的心臟位置正在琉璃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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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泉突然沸騰如熔金。
周野的吼聲傳來:“地脈能量超載了!”泉眼噴出青銅齒輪組成的龍卷風,每個齒輪都刻著林綿綿的死亡時間。葉蓁的防護服被撕裂,攀巖釘在狂風中織成金屬網(wǎng):“綿綿,用鎖鏈連接泉眼和棺??!”
鎏金鎖鏈刺入泉眼的瞬間,林綿綿看見七百個自己在時空中同時伸手。血晶從每個鏡像體內(nèi)抽離,匯聚成光箭射向江逾白的心口。琉璃破碎聲清脆如鈴,他的血肉之軀開始復原,而蘇明璃的機械體冒出青煙。
“不——”蘇明璃的尖叫混著電子雜音,“我才是完美的實驗體!”她的核心芯片炸開,數(shù)據(jù)流裹著不甘的執(zhí)念注入月牙泉。泉水突然凝固成鏡面,映出2415年的場景:星艦中的江逾白正將最后一塊血晶植入青銅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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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最后一縷金光消散時,林綿綿在沙地上醒來。
朝陽初升,鎏金棺槨化作細沙從指縫流走。江逾白沉睡在身邊,胸口留有淡淡的蓮花印記。葉蓁晃著空掉的藥瓶苦笑:“納米機器人全報廢了,不過……”她踢開腳邊的機械殘骸,“這些玩意也死透了。”
周野卻盯著泉眼皺眉:“水變黑了?!敝灰娫卵廊钐?,一枚刻著霍天麟標志的膠囊正在溶解,暗紅液體滲入地脈。遠處的沙丘后,半機械化的林東升正拖著殘軀逃離,機械眼閃著最后的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