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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谷雨插秧

時光如梭,歲月匆匆,轉眼五年過去……

安紫陽趴在門檻上,看著院子里的籮筐,裝滿了青綠色的秧苗,在晨光中泛著油亮的光澤。

姐姐安小梅蹲在地上,用小手小心翼翼地數著那些細嫩的秧苗,時不時抬起頭沖著屋里喊:“媽媽,我們家的秧苗好漂亮啊!”

“是啊,只有漂亮的秧苗才能長出更好的谷子來,把弟弟看好,別讓他到處跑,等會兒又摔著了!”母親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一會兒王爺爺就該過來了,把地上的秧苗放籮筐里去,別弄亂了。”

姐姐安小梅這才注意到,弟弟手里拿著一根細長的竹筷在院子里戳來戳去,她連忙爬起來跑過去,一把拉住弟弟的手:“紫陽,我們去看王爺爺插秧好不好?”

小紫陽撲閃著大眼睛地問:“王爺爺會講故事嗎?”

“會!他會講好多好多有趣的故事!”安小梅蹲下身對著弟弟笑瞇瞇地說。

這時,院門吱呀一聲開了,鄰居王爺爺挑著兩個籮筐走了進來,裝滿了粘著泥土的青綠色秧苗。

他今年六十有五,臉上的皺紋像田壟一樣整齊,說話時眼睛會笑成一條縫:“哎喲,我的小祖宗們都在這兒呢!”

“王爺爺好!”兩個孩子異口同聲地喊道。

母親端著一碗熱氣騰騰的稀飯走出來:“王叔辛苦了,先喝口粥暖暖身子!”

“不了不了,”說著就放下扁擔,“我還要去稻田里看看水放得夠不夠。”

小紫陽拉著王爺爺的衣角問:“王爺爺,今天我們要插好多秧苗嗎?”

“對啊,”王爺爺摸摸他的頭,“咱們家好多畝稻田呢,得抓緊時間!”

“那我們也去幫忙吧!”安小梅興奮地說。

“你們?”王爺爺笑著搖搖頭,“還是在家里乖乖玩吧,插秧可是個技術活兒。”

就在這時,小紫陽突然掙開姐姐安小梅的手,攥著竹筷沖向雞窩,驚得大黃母雞撲棱著翅膀飛上了柴垛,一枚剛生下的蛋從雞窩里滾了出來,碰在墻角的青石棱角上,撞了個稀碎,大黃母雞發出尖銳的叫聲,表示著堅決的抗議!王爺爺笑罵著說“真是一個皮猴子。”

安紫陽無奈的撓了撓頭!突然被籮筐里蠕動的蚯蚓吸引,竹筷戳進泥縫的瞬間,腳下一滑栽進了半人高的陶制水缸。

沉悶的撲通聲驚飛了檐下的家燕,水花濺濕了晾曬的蓑衣。

王爺爺扔下扁擔的動作比年輕人還利索,布滿老繭的手掌托著濕漉漉雛鳥般的孩子:“小秧苗喝飽水才能長,人可不行喲!幸好水缸里的水不深,只是嗆了幾口水。”

王爺爺安慰的說著:“沒事沒事,小家伙就是太調皮了。”

安小梅嚇得直哭!

母親李秀蘭聽到動靜也趕了過來,看到平安無事才松了一口氣。

她抱起渾身濕透的安紫陽,心疼地說:“都怪娘照顧不周,沒事就好。”

“這有什么?”王爺爺擺擺手,“都是些皮猴子嘛!來來來,我帶你們去看看怎么插秧。”

在王爺爺的指導下,安紫陽和姐姐安小梅終于明白了插秧的要領。

他們坐在田埂上,看著王爺爺彎著腰,手指靈活地將一棵棵秧苗插入泥中。陽光灑在他的銀發上,在水田里投下一道道金色的光影。

“知道為什么要在谷雨前后插秧嗎?”王爺爺直起身問道。

“因為這個時候最暖和!”安小梅猜測道。

“對,還有更重要的原因。”王爺爺指著遠處的山巒解釋道,“你們看那些山上的杜鵑花都開了,說明地里的溫度正好適合水稻生長。古人說'清明斷雪,谷雨斷霜',這時候插下去的秧苗最容易成活。”

安紫陽聽得入神:“那為什么要彎著腰插呢?”

“因為這樣才能保證每棵秧苗都筆直生長,”王爺爺示范了一下,“就像做人一樣,要站得直行得正。”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偏西,金黃的余暉灑在水田上,在層層疊疊的秧苗間織出一片金色的網。安紫陽依偎在姐姐懷里,望著遠處歸巢的鳥群漸漸消失在天際。

“今天的月亮一定很圓吧?”他喃喃地說。

姐姐安小梅輕輕戳了戳他的腦門:“你這個小傻瓜,現在還不是月亮出來的時候。”

傍晚時分,整個村子籠罩在一層薄薄的暮色中。

炊煙裊裊升起,突然,小紫陽想起白天看到的一幕,在一片新插的秧田中間,有一只翠綠的小青蛙正在蹦跳。

當時他還以為那是王爺爺種下的秧苗呢!

想到這里,紫陽躡手躡腳地溜出了屋。

涼風帶著稻花的清香拂過臉龐,遠處傳來幾聲清脆的蛙鳴。他沿著田埂小心地走著,尋找著那個特別的地方。果然,在一片剛插完秧的水田中央,有一只通體碧綠的小青蛙正在歡快地跳躍。

安紫陽屏住呼吸蹲下來,仔細觀察著這個可愛的小生命。它的眼睛又黑又亮,傍晚的暮色下顯得格外明亮。當它再次跳起時,安紫陽驚喜地發現它的后腿上還帶著一層細細的絨毛。

就在他看得入神時,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原來是村里張大爺發現了他。

“小紫陽!你怎么一個人在這里?”張大爺焦急地問。

“我在看青蛙呢!”安紫陽指著田中的小青蛙說。

張大爺蹲下來仔細看了看:“這不是普通的青蛙哦,這是田雞。它可是咱們莊稼的好朋友,專門吃害蟲的。”

就在這時,那只田雞突然停下動作,警惕地豎起耳朵。接著,它猛地向前一躍,在水面上劃出一道優美的弧線。

安紫陽看得目瞪口呆:“它跳得好遠啊!”

“因為它要把自己的寶寶帶到更安全的地方去。”張大爺輕聲說。

回到家中,晚上躺在床上,這一天的經歷在他腦海中不斷回放,從早晨看到的綠色秧苗到傍晚遇到的小田雞;從王爺爺耐心的講解到夜晚張大爺的提醒。

安紫陽閉上眼睛,嘴角上揚,勾起一個可愛的弧度,片刻后房間里傳來了均勻呼吸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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