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聿珩睨宴長夜一眼，示意李恪重新上咖啡。
宴長夜往沙發上一坐，伸手優雅松了松自己衣襟，陰陽怪氣開口：“男人的聚會，不喝酒喝什么咖啡？”
“咖啡提神。”謝聿珩扔給他厚厚一疊文件，“這些是陳氏地產的考察資料，帝都是你的地盤，你審核一下。”
宴長夜微微有點煩躁：“我最近很忙，還盡給我找事兒。”
“別忘了你的身份。”謝聿珩語氣微微重了兩分，“這是你的分內事。”
宴長夜嫌棄地接過文件，漫不經心開始翻閱。
謝聿珩也不打擾他，只是靜靜地等著。
半個小時后，宴長夜將文件遞回：“沒問題的我已經簽了字，有問題的我也做了標注，你回去自己看看，沒事我就走了？”
謝聿珩抬腕看了一眼時間，聲音不輕不重：“陪我喝會兒咖啡。”
宴長夜靜靜與他對視，嗤笑一聲，沒說話，卻也沒有馬上離開。
他端起一杯咖啡，也不喝，只散漫地轉動著杯口，似不經意地找話題：“聽說謝見燒了你的江月府？”
謝聿珩沒有說話，但眸色晦澀，空氣很明顯地凝滯了兩分。
宴長夜慢悠悠主動給他把咖啡添滿，語氣玩味：“里面沒什么重要東西吧？”
謝聿珩抬眼：“何必明知故問。”
宴長夜頓了一下，語氣十分真誠：“謝見這事兒，真不關我事兒啊，不過看在他蠢笨無知的份上，這錢，我替他賠了。”
謝聿珩低頭喝咖啡，似不想搭理他。
宴長夜也淺啜了一口：“再說回和陳氏地產的事兒，你能不能換個酒店開合作會議？”
謝聿珩：“酒店是陳默瀚選的。”
李恪余光輕輕瞄了一眼自家老板，沒敢說話。
選酒店的情形其實很詭異。
那位陳董選了十個最高檔的酒店，清單發過來時，謝聿珩只看了一眼就扔進了垃圾桶。
陳董也是個妙人，又重新選了十家，如此折騰三回，謝聿珩終于看似很不耐煩地隨意圈了一個。
之所以用‘看似’，是因為那個酒店檔次并不高，且地址偏遠，并不是謝聿珩向來屬意的風格。
那多多少少，還是有點刻意成分的。
咖啡廳內，宴長夜聽說是陳默瀚的選擇，臉色倒是幾不可見地緩了兩分。
他喝完咖啡，優雅起身：“江月府的賠償，我回去就轉給你。”
這一次，謝聿珩沒有再留。
倒是宴長夜，走到門口時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轉身打量了他一眼：“你這衣服都過時了，我記得我們身材相仿，當時她給你買的時候，還是我試穿的。”
李恪很明顯地感覺到謝聿珩氣壓驟降。
宴長夜似看不見他明顯變得糟糕的心情，很隨意地開口：
“如果你實在喜歡她買的衣服，我那兒整個衣帽間有數十件，全是她買的，今年最新款。你有空去我那兒挑一件。”
說完，順手拍了拍李恪的肩膀，算是打了個招呼，然后悠然下樓，揚長而去。
李恪眼睜睜看著這位名滿帝都的太子爺開著炫酷的黑夜之聲、后面跟著十數輛保鏢車，聲勢浩大呼嘯而去，忍不住去看謝聿珩。
包廂里，謝聿珩眸色暗沉，將咖啡杯砸在地上，用力過猛，有一粒玻璃殘片彈起，割傷了手背。
李恪面色微變，這種行為對于向來冷靜自持的老板來說，已經算是失控了。
兩分鐘后，謝聿珩身上那股戾氣才緩緩散去。
他面色平靜地拿起潔白的紙巾將傷口血痕擦干凈，對李恪吩咐：“收拾一下。”
李恪大氣也不敢喘：“好的，BOSS。”
暮蟬工作室。
下午，姜漫漫便將森娜的晚禮服大概風格整理了三個方案出來。
主題元素是青花瓷，但在一些刺繡細節上還需要再選擇一些相得益彰的古風元素。
她打開手機，預約了帝都博物館，打算去那里找找靈感。
然而剛出門，又接到了宴長夜的消息：
Y：【夫人，有空嗎？】
姜漫漫：【？】
Y：【帶我去買幾身衣服】
Y：【委屈.jpg.我沒有衣服穿了】
姜漫漫想到家里那整整一層樓的更衣室，沉默了。
宴長夜此人，養尊處優慣了，在衣食住行上都極為挑剔，外面那些服裝品牌向來入不了他的眼，那數百平左右的更衣室里，幾乎全是全球最著名的設計師為他量身定制的純手工衣服，光是今年春季新款都不下百件，他竟然說，沒有衣服穿？
姜漫漫不知道他又要作什么妖，不打算搭理他。
那邊見她不回，直接一個視頻打了過來。
姜漫漫杏眸閃過一絲無奈，接起：“我下午沒空，要去博物館。”
“可以買完衣服再去。”宴長夜嗓音懶洋洋的，低沉性感像帶了鉤子，“夫人，依我一次，嗯？”
姜漫漫看著屏幕里那張近乎完美的臉：“家里不是還有很多衣服，我記得有一批是上個周末才送到的。”
“可它們都不是你買的。”宴長夜一副理所當然的口氣，“你今年只給我買了兩件衣服，夫人，我想要更多。”
“你身嬌體貴，外面的我怕你穿不慣。”
宴長夜頓了一下：“你就說買不買吧。”
姜漫漫輕輕嘆息一聲：“三個小時，夠嗎？”
半個小時后，帝都赫赫有名的頂奢商業街。
那輛全球僅一臺的黑夜之聲無聲無息出現在街上，一時間引起頻頻關注。
宴長夜戴著墨鏡，神情散漫倨傲地下了車，反手就將姜漫漫藏在懷里，避開周圍的目光，然后朝最近的服裝店走去。
他素來神秘，也沒有什么照片流出，外界認識他的并不多。
但氣度這東西騙不了人，何況他那一身低調奢華的衣著配飾，一看便知身份尊貴。店長親自上前，語氣十分恭敬：“請問兩位需要什么款式的衣服？”
宴長夜輕柔地指了指懷里的姜漫漫：“與我夫人交涉就成，她做主。”
說完，揉了揉姜漫漫的腦袋：“夫人，我去休息區，你選好了衣服叫我。”
按照以往經驗，一起外出購物時，比起他纏著自己各種作，肯老老實實待在休息室，是最好的選擇。
姜漫漫點頭：“好。”
宴長夜俯身在她額頭親昵地親了一口，去了貴賓休息室，拿出手機開始辦公。
姜漫漫瞄了一眼，稍稍放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