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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 香蘭湖畔
  • 樂念子
  • 1310字
  • 2025-03-01 21:35:57

寒冬的中午,慘白的日光毫無溫度地灑在蕭瑟的小站站臺上。

那是個被饑荒籠罩的艱難歲月,每一粒糧食都珍貴如金。在那個特殊年代,糧食實行配給制,糧票和糧本成為了購買糧食的關(guān)鍵憑證,沒有這些,即便有錢也難以買到哪怕一粒米。糧票的面額種類繁多,從幾兩到幾斤不等,每一張都承載著一家人的生存希望,它與人們的生活息息相關(guān),是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硬通貨”。向蘭手中緊攥著的糧本,關(guān)聯(lián)著全家本月的糧票配額,那是一家人活下去的根本保障。

她手包里裝的是糧本,那是一家人每個月的伙食,此行她便是要坐火車前往縣城,購回這個月維系生命的口糧。小站冷冷清清,站臺的長椅上落滿灰塵,四周的樹木光禿禿的,枝椏在寒風(fēng)中瑟瑟發(fā)抖,似在訴說著饑餓的哀愁。向蘭在站臺上緊了緊懷中尚不滿一歲的兒子,孩子在襁褓中睡得正香,渾然不知周遭的困苦,腹中的饑餓感如小蟲般啃噬著她。她終于忍不住,打開包裹,拿出了那個雜糧面的餅子,這是她為自己準(zhǔn)備的午飯,在這冰天雪地中,它帶著些許的溫?zé)幔屜蛱m心里有了一絲安慰。

就在她剛把餅子送到嘴邊,準(zhǔn)備咬下一口時,冷不丁,一只臟乎乎、瘦骨嶙峋的大手從她身后猛地伸了過來。那手好似從黑暗中探出的鬼魅,指甲縫里滿是污垢,皮膚粗糙干裂,如同寒冬里凍裂的樹皮。還沒等向蘭反應(yīng)過來,那只手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奪走了她手中的餅子。向蘭只覺眼前黑影一閃,瞬間,她的魂兒都像被抽走了一般。她瞪大了眼睛,張著嘴,卻發(fā)不出一絲聲音。整個人僵在原地,大腦一片空白。懷中的孩子似是感受到了母親的異樣,在睡夢中不安地扭動了一下。向蘭下意識地抱緊孩子,目光呆滯地望著那只奪走餅子的手消失的方向,仿佛被定住了身形。片刻之后,她才如夢初醒,心中涌起一股絕望與憤怒交織的情緒。她想追上去,可雙腿發(fā)軟,懷中的孩子又讓她無法輕易挪動腳步。眼眶中瞬間蓄滿了淚水,那淚水在寒風(fēng)中冰冷刺骨,她望著空蕩蕩的雙手,嘴唇顫抖著,喃喃自語:“那是我的……我的餅子啊……”在這冰天雪地的小站,她孤立無援,饑餓、寒冷與無助如潮水般將她淹沒,而剛剛那突如其來的搶奪,更是讓她在這艱難歲月里,感受到了人性最殘酷的一面。

多年后的一個午后,暖陽悠悠地灑落在小院,向蘭安坐在搖椅上,手中的蒲扇不緊不慢地晃動著。鄰里圍坐閑聊,不知怎的,話題就轉(zhuǎn)到了往昔的艱苦歲月,自然而然地,當(dāng)年在小站被搶餅子的事兒也被翻了出來。

聽到有人問起,向蘭微微瞇起雙眼,陷入了回憶之中。她悠悠嘆了口氣,輕聲說道:“唉,那時候啊,日子過得太苦了,每一口吃食都如同救命稻草。我當(dāng)時抱著孩子,滿心只想著去縣城買糧,就盼著能讓一家人不要斷了糧。誰能料到,在小站等車的時候,會發(fā)生那樣的事。”

她稍作停頓,眼神中不見一絲怨恨,反而滿是憐憫:“那只搶餅子的手啊,我至今都還記得,臟污不堪,瘦得皮包骨頭,一看就是餓了太久太久。我當(dāng)時被嚇得不輕,可回過神來,心里更多的是同情

向蘭的聲音平和而堅定:“我從未恨過那個人,他也是個可憐人。在那種日子里,為了活下去,誰又能顧及太多呢?如今日子好了,再回想起這事兒,只覺得當(dāng)年的苦難太過沉重,只盼往后再也不會有那樣的日子了。”說著,她輕輕拍了拍腿,像是要把那段沉重的過往拍散,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釋然的微笑。

作者努力碼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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