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怪了！”

哈維一屁股坐在地上，像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整個人都蔫了下來。

他擰開腰間的牛皮水囊“咕咚咕咚”猛灌了幾口，這才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仿佛要把胸腔里的郁悶都吐出來。

“大人，你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些羅森人到底都是怎么想的？為什么其他地方一點動靜都沒有，偏偏就布萊特伯爵領那里戒備森嚴？”

“是啊，這也太不合常理了！”

“難不成那些羅森人都是傻子嗎？他們到底是怎么想的？！”

“……”

同行的幾名老兵也七嘴八舌地議論起來，他們的臉上都寫滿了疑惑。

這兩天，他們幾乎把這附近的山頭都跑遍了。

為了掩人耳目，哈維甚至還真的“重操舊業”，扮成行商，跑到附近的村子里去打探消息。

別說，哈維這小子還真有幾分演技。

他裝起商人來，那叫一個惟妙惟肖，簡直比真商人還像商人。

只見他點頭哈腰，又是滿臉堆笑，時不時地從懷里掏出一些小玩意兒送給那些村民。

他三言兩語，就把那些淳樸的村民哄得團團轉，恨不得把祖宗十八代的事情都告訴他。

可結果呢？

除了布萊特伯爵領地的那條山路外，其他幾個出口竟然都暢通無阻。

別說是軍隊了，甚至連個放哨的鬼影子都看不到！

這個詭異的發現，讓所有人都感到一陣陣的不可思議。

要知道，這條山路可是直通兩國腹地的！

只要任何一方愿意，他們完全可以利用這條小路，繞過守備森嚴的城堡，直接殺入對方的境內！

可他們為什么沒有這么做呢？

難道他們真的不知道這條小路的存在？

又或者……他們根本就不在乎？

“大人，您說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哈維一邊喘著粗氣，一邊疑惑地問道。

“那些羅森人，難道真的就那么不在意這條小路嗎？”

里維沒有說話，他背著手，在原地緩緩踱著步子。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他的臉上，將眉頭的陰影顯得更加的緊皺。

終于，里維停下腳步，靠在了一棵粗壯的古樹上。

他從懷里掏出水囊，仰頭灌了幾口。

清涼的水流順著喉嚨滑下，讓他的精神稍微振作了一些。

“哈維，你還記得上次那些俘虜是怎么說的嗎？”

里維的目光灼灼地盯著哈維，突然問道。

“俘虜？”

哈維愣了一下，隨即反應過來。

“您是說……那些羅森人的偵察隊？”

他們不是說自己是布萊特伯爵的私兵，前來偵查灰巖堡的情況嗎……難道這其中有什么問題？”

“沒錯！”

里維點了點頭，眼中閃過一絲精光。

“你不覺得，這其中有些蹊蹺嗎？”

“蹊蹺？有什么蹊蹺的？”

哈維撓了撓頭，一臉茫然。

“大人，您就別賣關子了，直接告訴我吧！”

“你啊，就是不愛動腦子！”

里維恨鐵不成鋼地瞪了哈維一眼。

“你想想，這條小路如此隱蔽，連咱們帕瑪爾公國自己人都不知道，那些羅森人又怎么可能有很多人知道呢？”

“現在唯一的解釋就是，這條小路的消息是只有布萊特伯爵知道，而羅森王國卻對此一無所知！”

里維的聲音低沉而沙啞，每一個字都帶著沉重的壓力。

“可是……這怎么可能呢？”

哈維還是有些不敢相信。

“布萊特伯爵可是羅森王國的貴族啊！他為什么不稟告給王國呢？這完全說不通啊！”

“說不通？”

里維冷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嘲諷。

“哈維，你還是太年輕了，不懂得這些貴族老爺們的心思。”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在我們這些平民看來，那些貴族和我們根本就不是同一種人，他們的想法和心思，與我們之間也是天差地別！”

“哈維，你知道嗎，就和咱們帕瑪爾公國一樣，羅森王國也不是鐵板一塊。”

里維的聲音很輕，但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那些貴族老爺們，一個個都精明得很，心里都打著自己的小算盤。”

“他們效忠的，可不僅僅是羅森王國的國王，更是他們自己，是他們的家族！”

他指著遠處的山巒，繼續說道：

“在他們眼里，領地就是他們的私產，也是他們的命根子。”

“為了保護自己的領地，為了擴張自己的勢力，他們什么事情都干得出來！”

“別說是隱瞞消息了，就算是勾結敵人、出賣自己的國家，他們也不會有絲毫猶豫！”

“這……”

哈維聽得目瞪口呆，他實在無法理解，那些貴族老爺們為什么會這么做。

“大人，難道他們就不怕君主的懲罰嗎？難道羅森國王會就這么眼睜睜地看著他們胡作非為！？”

“君主的懲罰？”

里維嗤笑一聲，搖了搖頭。

“哈維，你還是太天真了。”

“君主們的命令，也得通過這些貴族老爺們，才能傳達到地方。”

“如果這些貴族老爺們陽奉陰違，甚至聯合起來對抗君主，君主們又能把他們怎么樣？”

他頓了頓，又補充道：

“更何況，這年頭，君主和貴族之間的關系，可不是那么簡單的。”

“他們既相互依靠，又相互制約，甚至……還相互爭斗。”

“很多時候，君主為了維護自己的統治，甚至不得不向那些貴族們妥協。”

“所以，你覺得布萊特伯爵會怕羅森國王的懲罰嗎？”

“他只要做得隱蔽一些，不留下任何把柄，羅森國王又能奈他何？”

“就算羅森國王真的要懲罰他，也得掂量掂量，會不會引起其他貴族的不滿。”

“這……這也太……”

哈維張大了嘴巴，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他感覺自己的三觀都受到了沖擊，完全無法理解這些貴族老爺們的所作所為。

在里維的口中，他們簡直就是一群自私自利、毫無底線的混蛋！

“行了，別想那么多了。”

里維拍了拍哈維的肩膀，打斷了他的思緒。

“這些事情，不是咱們這些小人物該操心的，咱們也管不了。”

“現在咱們最重要的，就是弄清楚布萊特伯爵的目的，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只有這樣，咱們才能做出正確的應對，才能保護好自己，讓兄弟們在戰場上好好的活下去......”

“那……大人，您覺得布萊特伯爵的目的會是什么呢？”

哈維問道，他的眼中充滿了疑惑。

“不知道。”

里維搖了搖頭。

“但有一點可以肯定，他絕對沒安好心！”

“他既然選擇這么去做，那么就一定有更大的圖謀。”

“至于他到底想干什么……咱們只能慢慢查了。”

里維的聲音低沉而堅定，仿佛已經下定了某種決心。

“哈維，回去讓兄弟們都打起精神來，加強戒備！”

“從今天起，咱們要嚴密監視布萊特伯爵領地的一舉一動，絕不能放過任何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