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月明驚訝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海城大學(xué)的。”葛華狐疑道，“你們不會也是吧？”

陳點(diǎn)點(diǎn)撓撓頭：“我是新生。”

季銜星不想說話，只是點(diǎn)頭。

方曉意笑道：“我就不是了，我是輔導(dǎo)員。”

五個大學(xué)生頓時瞪大眼睛看向她，紛紛慶幸不是自己的輔導(dǎo)員。

徐一流心道果然如此。

難怪都這么好溝通，這要是換成社會上那群老油子，一個個恨不得用鼻孔看人，估計早就亂成一團(tuán)了。

就只有學(xué)校的人會這么聽話，說不要亂跑就真的不亂跑。

有了同校的身份，第一次見面的幾人關(guān)系拉近了一些，一起同席吃飯都沒那么沉重了。

雖然都沒說，六人都還是默契地用最快速度解決了飯食，留下侍女小廝收拾。

侍女小廝不在的空隙，六人仔細(xì)聊了聊，決定一帶一行動，由三個通關(guān)過乙級和甲級任務(wù)的人帶另外三個，盡量減少不必要的傷亡。

徐一流覺得還有一層原因。

那就是能通關(guān)乙級及以上任務(wù)的她們，不說別的，腦子還是夠用的，不會死的那么快，如果被帶的那個人誤打誤撞死了，還能由另一人拿到一些有用信息。

當(dāng)然，她自知思想陰暗，絕不會說出口。

孔月明聽了立刻就想搶徐一流：“我跟她一組！”

“那我跟老師一組吧。”陳點(diǎn)點(diǎn)沖方曉意笑了笑，討好地說，“我很聽話的，指哪打哪。”

方曉意溫和地點(diǎn)頭。

葛華推推眼鏡：“那，那我們……”

季銜星不接話，沉默不語，連個頭都沒點(diǎn)。

氣氛尷尬，徐一流拉著孔月明要跑路，說：“荷花湖必有蹊蹺，晚上去看太危險，趁著天色沒暗，我準(zhǔn)備先去荷花湖看看，你們?nèi)幔俊?

方曉意想了想道：“不如兵分三路，一隊去荷花湖，一隊去接觸一下那雜耍班子，另一隊就去找那管事打聽莊子，行嗎？”

葛華瞅了瞅季銜星面色，縱使性格再內(nèi)斂，還是要硬著頭皮問她：“姐，我們?nèi)フ译s耍班子？”

“嗯。”季銜星似乎很不情愿說話。

方曉意也松了一口氣。

光是這半天接觸，誰都能看出來季銜星不好溝通，肯定不能把問管事的事情交給季銜星那組，方曉意還真是最合適的。

徐一流眼瞧著孔月明的侍女吉祥出來了，便拉著她說：“走吧。”

幾人就這么散開。

路上孔月明神經(jīng)不知不覺再次繃緊，牢牢抓著徐一流的胳膊不肯松手。

徐一流心倒是很靜，數(shù)據(jù)面板上她的情緒值穩(wěn)穩(wěn)地落在98，沒有多少波動。

這個任務(wù)難度高，卻沒上個商場那樣危機(jī)四伏，半個月的時限更是寬松，直覺告訴她提心吊膽擔(dān)驚受怕是沒用的，只能謹(jǐn)言慎行。

畢竟她還沒有想明白如意是怎么死的。

荷花湖不小，莊子后的一整片地方都是，泱泱一片，湖中生滿荷花荷葉。

二人走到橋上，孔月明望著湖面，不知道在想什么，喃喃道：“這么大的湖，湖中心該有個亭子的。”

沒有亭子，只有邊緣較為險隘處有一座木橋，也就是她們現(xiàn)在站在的地方。

徐一流心生出些許怪意：“湖中心的亭子？”

孔月明茫然地看著她：“什么亭子？”

徐一流說：“你剛剛說的。”

“啊？我有說話嗎？”孔月明不解地看著她。

湖面吹來一股風(fēng)，吹得徐一流指尖發(fā)涼，移開目光，說：“沒什么，應(yīng)該是我聽錯了吧。”

她回頭看了眼身后，沒有人。

侍女吉祥離她們遠(yuǎn)一些，安安靜靜候著。

“你說，這湖水有多深啊？”

孔月明忽然開口，徐一流沒回答，步子卻朝外了些。

身旁的人趴在木欄桿上，低頭看湖水：“黑漆漆的，我不會游泳，如果我掉下去了，你會救我嗎？”

徐一流斟酌道：“這要看我在不在現(xiàn)場了。”

不在的話，不救；在的話，她也不救。

孔月明害怕地說：“我好怕被淹死，據(jù)說淹死特別痛苦，我不想這樣。如果你要劃船，我不去，我就在岸上看著你，就看著你……”

她越說手抖得越厲害。

“啪！”

徐一流給了她一巴掌。

打的不是臉，是她的肩膀。

這一巴掌徐一流沒收著力氣，疼的孔月明終于回過了神，愣愣地看著她。

徐一流抓著她的肩膀，看著她的眼睛，問她：“你怎么了？”

孔月明卻惶恐地抱著自己的胳膊：“我不知道，我總覺得有人在偷偷看我們，看我，心里害怕得不得了。”

“你現(xiàn)在情緒值是多少？”

縱然想到很低，徐一流卻沒想到孔月明給出的數(shù)字能低成這樣。

34。

孔月明嘴唇抖著：“系統(tǒng)的備注是……幻聽幻覺，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現(xiàn)在最有可能是自己嚇自己。”徐一流盡量穩(wěn)住她，總不能說是有什么東西在故意嚇你。

她反復(fù)回想這一路，她和孔月明一同走著，沒說過什么話，沒接觸過其它人，孔月明到底是什么時候中的招？

孔月明忙點(diǎn)頭：“對，幻聽幻視，都是假的，我在自己嚇自己。”

靠著這一句話，她總算是平靜了許多。

荷花湖旁有零星的小販來來往往，據(jù)說都是住在附近村莊的人家，知道這里有個荷花湖，許多人有事沒事就在這里乘船玩耍，讓她們得以賺點(diǎn)小錢。

但徐一流幾人的活動范圍就只有莊子和荷花湖，看不到更遠(yuǎn)處的景象，只能聽一個又一個小販嘴上描述。

徐一流一邊給小販塞銀子獲取信息，一邊注意著孔月明的異動。

某種程度上來說，孔月明身上的動靜還更值得注意。

不過眼瞧著一下午過去，依稀到了黃昏，小販該問的都問完了，荷花湖的周邊以及租船業(yè)務(wù)都摸得差不多了，孔月明倒是沒有別的事端，只是有些走神，不知道在想什么。

徐一流將這些看在眼里，沒故意說什么嚇?biāo)恍Φ溃骸拔覀兓厝グ桑烙嬤@會兒要吃晚飯了，你餓了嗎？”

孔月明點(diǎn)頭：“有一點(diǎn)。”

兩人往那大堂屋走，路上孔月明頻頻回頭，像是在尋什么。

徐一流跟著看了兩眼，什么都沒看到。

孔月明欲言又止：“我還是覺得有人在跟著我們。”

“不管是不是幻覺，你最好不要落單。”徐一流不想說風(fēng)涼話，但只能言盡于此。

死活能借助別人，更多的還是靠自己。

進(jìn)大堂屋前，孔月明抓著徐一流的衣角，說：“我晚上能和你住嗎？”

徐一流回眸看她，沒立刻拒絕：“我考慮一下，我建議你也考慮一下，挪動住處是有風(fēng)險的。”

孔月明訥訥點(diǎn)頭：“嗯。”

徐一流沒再勸。

話她是說了，聽不聽就是孔月明自己的事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