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沒想到他第一句話是這個，江月和孟馨都用一種不可置信的目光看向了趙渝。

張偉豪和傅鑫似乎已經(jīng)對此感到了麻木，并沒有什么反應。

“看我干什么？”

趙渝理所當然的說。

“學生證，身份證，我要確認你的身份，才能幫忙。”

那女生習慣性低下了頭：“我……我沒帶身份證……”

“那就先拿學生證。”

女生猶猶豫豫的把學生證拿出來遞給了他。

她看上去就像是不得不給惡霸上供的可憐少女，張偉豪于心不忍，把剛才萊昂內(nèi)爾做的糖果分了她一顆。

“小妹妹，你年紀比我們小吧？這個糖你拿著，是店里冰淇淋大師做的，很好吃的。”

“謝謝……”

趙惡霸翻了翻那張學生證。

他知道證件可以造假，不過他也相信，造假的東西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而那張學生證，磁條，芯片，防偽標識一應俱全，應該不是假貨。

“沈歡顏，”趙渝把學生證還給了她，“你是工大的？”

沈歡顏點了點頭。

“大一？”

她又點了點頭。

似乎只要能不說話，都想盡量不開口。

“告訴我們前因后果，”趙渝說，“說實話我們才能幫忙，知道吧？”

沈歡顏咬了咬嘴唇。

她小心翼翼的看了看他們，小聲說，

“那些人不講理的，如果你們幫我，可能會被牽連……”

“是啊，所以你要明白他們是冒著很大風險決定要幫你的，”趙渝說，“真感激的話，一句謊都別說。”

沈歡顏又咬住了嘴唇。

對面這個人真的好兇……

雖然她知道他剛才幫了自己，是個好人，但他一開口，她就好緊張……

“你別怕，”盛時夏笑著偏了偏頭，“他是好人來著。”

傅鑫也附和：“對，小妹……也不小了，學妹吧，學妹，我們都是好人。”

“你的臺詞像誘騙少女的騙子，”蔡巖忍無可忍，“還是別說了。”

傅鑫面對小學妹柔聲細語，面對室友，舉起了正義的鐵拳。

沈歡顏的緊張在他們的打鬧聲中緩解了不少。

“我……”

打鬧的兩個人都安靜下來聽她說話。

“我叫沈歡顏，是工大一年級的新生，剛才遇到的那幾個人，是我們家的債主。”

趙渝眼神微凜。

“你們家欠了很多錢？”

沈歡顏點了點頭。

“我爸爸身體不好，之前到處看病，借了許多錢。”

“那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盛時夏關心的問。

“去世了。”沈歡顏低聲說。

盛時夏沒想到會是這樣，立刻道歉：“對不起，我不應該問的……”

“沒關系，”沈歡顏勉強笑了笑，“都已經(jīng)是兩年前的事了。”

“這兩年的時間，我們一直在努力打工還錢，原本已經(jīng)還上了不少，眼看著就要徹底還清了，結(jié)果……”

“我媽媽被人騙了。”

“她前兩年的時間里一直在借酒消愁，無法從爸爸去世的陰影里走出來。”

沈歡顏低聲說。

“后來好不容易振作了，就有人說要帶著她掙錢，她跟著去，誰知道那些人都是騙子，一來二去，我們欠下的錢居然比之前還要多……”

沈歡顏說著，兩行清淚就流了下來。

趙渝沉默。

沈歡顏的情況比他想的還要嚴重。

他原本以為之前那幾個黃毛是見色起意，或者故意找茬，沒想到這背后還牽扯著一些其他東西。

“抱歉，”趙渝平靜的說，“這種情況我們幫不了。”

他們只是還在上學的學生，能幫忙的最多也就是幫忙報報警，趕走兩個地痞小流氓，牽扯的太多，不是他們能解決的范圍。

“我知道的，我沒想太多，”沈歡顏立即說道，“我跟過來只是想問問，你們會不會有認識的靠譜的律師？”

說完，她稍微頓了頓。

“……那種便宜一點的。”

她手頭實在是不寬裕。

咨詢的幾個律師，費用都太高了，不是她能負擔的。

“律師的話我認識幾個口碑不錯的，”盛時夏說，“不過費用嘛……”

基本上是天價。

后半句她不能說。

“我先幫你問問，”盛時夏笑著晃了晃手機，“如果他們愿意降低一點價格，我就聯(lián)系你。”

沈歡顏眼眶一紅，立刻站起來鞠了個躬。

“謝謝你，學姐！”

“沒關系啦，”盛時夏噼里啪啦的打著字，“一點小事。”

沈歡顏吸了吸鼻子。

她習慣性的低著頭，說完這些，又小心翼翼的看了趙渝一眼。

“說，”趙渝對人的視線很敏感，“別吞吞吐吐的。”

沈歡顏脊背都挺直了一瞬。

這個人，果然好可怕！

“學……學長，”她輕聲問，“你打架很厲害嗎？”

趙渝：“不會打架。”

沈歡顏不敢出聲了。

她明明聽見他和那個黃毛說“不走揍你”，但此時此刻，她不敢出聲。

“聯(lián)系好啦！”

一會兒功夫，盛時夏就敲定了這件事。

幾個律師而已，對她而言不過一句話的事，但盛時夏還是認真討論了一會兒，生怕叫來的律師沒那么靠譜。

“手機號告訴我，”盛時夏說，“我可以讓他們直接聯(lián)系你，費用你不用擔心，他們說視情況會降低價格。”

“謝謝……但我沒有手機……”

沈歡顏說。

“能不能麻煩他們打宿管阿姨的座機？或者聯(lián)系我室友……”

“可以呀，那兩個號碼你都告訴我吧！”

沈歡顏先報了個座機號。

這個時代手機的使用率已經(jīng)大幅度提高，但沈歡顏家里情況特殊，打電話主要靠宿管那里的座機聯(lián)系。

“手機號碼也給我一個，”盛時夏說，“我會通知他們，沒有特殊情況不打手機號，以免給你室友添麻煩。”

沈歡顏又是一通感謝，然后說出了一個手機號。

她說手機號的時候全神貫注在盛時夏身上，完全沒注意到對面趙渝的眉毛越挑越高。

“等等，”他突然開口，“你室友是小薔薇？”

沈歡顏也沒想到這個名字會從他口中說出來，瞪圓了眼睛。

“你……你認識小薔薇？”

趙渝捏了捏鼻梁，心想這可真巧。

還沒等他說話，沈歡顏突然激動了起來。

“學長，你是不是她男朋友？”她說，“那你能不能抽空來我們學校看看？我……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盛時夏停下手里的動作。

耳朵當即豎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