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誠站在原地。

良久無言。

其實他早就針對這個事情做好了準備。

只要他給小胖子發個消息。

小胖子就會立刻打電話過來說：“兄弟，你的充電線落在我家了。”

這是最完美的辯護和解釋。

而且剛才在浴室里，方誠也自我催眠了：大大方方的腳踏兩條船，都怪系統……

但到了這一刻。

看著姜若汐的眼睛。

方誠突然發覺，自己怎么也說不出那些騙她的話。

在沉默中。

姜若汐聲音都變小了，隱隱還帶著一絲擔憂：“你怎么啦？”

“……”

過了好一會。

“若汐……”

方誠深深的呼出一口氣，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

“你跟我進來一下，我有話跟你說。”

“噢。”

姜若汐跟方誠父母說了一聲，然后乖乖的跟進房間里。

她坐在床板上，感覺氣氛有點緊張，便開玩笑的說道：“我上次在你床上睡了一晚之后，怎么樣？是不是被窩都變香啦？”

“是啊。”

方誠笑笑，將書桌前的椅子拉過來，在姜若汐面前坐下。

發展到現在。

姜若汐也嗅到了那一抹不妙的氣息。

她緊張的握住雙手。

小心翼翼地問道：“怎，怎么啦？”

方誠抿了抿嘴。

在這一刻。

他想了很多。

未來在他面前似乎幻化成了兩種走向。

一種是繼續欺騙姜若汐。

那估計就是白天在學校純愛，然后晚上翻墻出去跟蘇凝兒純愛。

第二種是跟姜若汐坦白。

那就是徹底的跟她斷掉，只和蘇凝兒一個人在一起。

無論是蘇凝兒、陳少華、還是剛才在廁所里的自我安慰的自己。

都希望走第一條路……

但，那不就是騙人感情的渣男了嗎？

和陳狗有什么區別？

白學家的幻象終會成真。

在無數個謊言交織的結尾，留下的只有越來越深的傷害。

命運在他面前打開了兩扇門。

方誠差點就要走入一扇。

但……最后的良知將他推了出來。

他，慢慢的走向另外一扇……

就算全世界都在逼他當渣男。

但他心底里依然認為，這樣是不對的。

所以，去他媽的陳少華，去他媽的蘇凝兒，去他媽的系統……

我，真不當渣男。

男人就該為自己的選擇負責。

既然我的身體已經失控，至少在提上褲子的時候，我不要再讓我的心靈失控……

在這一刻。

無數的糾結終于落下帷幕。

方誠，也終于做出了他的選擇。

他眉眼間總算褪去了少年的稚嫩，總算，變得有點男人的樣子了……

“姜若汐。”

方誠輕聲說道：

“昨晚我去蘇凝兒家了，我，和她在一起了。”

“……”

姜若汐愣住。

她難以置信的看著方誠，直到從他的眼神里看出一絲認真。

“你……”

她吐出一個字，剛想往下說，卻又收回去了。

胸口堵堵的，有種說不出的難過。

時空就這么凝固了好久。

兩人就這么對視著。

和以往一樣，極其默契的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好多。

無聲的交換著心里的訊息。

姜若汐終于釋然的一笑，她挺著的背突然彎了彎，手無力的撐著床板，語氣卻帶著笑意：

“恭喜你呀，凝兒是個好女孩，可算是給你小子賺到了！”

方誠搖了搖頭，艱難的吐出兩個字：“抱歉。”

“抱歉什么啊？”姜若汐捂住嘴，笑道：“你不用跟我道歉呀，我們本來就是朋友關系，你選擇跟誰在一起，不是你的自由么？”

方誠沒說話。

他心里很難受。

但是這番坦白之下，除了難受，也更多了一絲解脫。

早點跟姜若汐說清楚，果然是正確的選擇。

雖然她現在可能會難過一陣子，但是……已經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哎呀，你不用這副自責的表情，干嘛呀。”

姜若汐說：

“雖然系統上說了我們未來會結婚，但那是系統看到的未來，本來就不是我們經歷的未來呀。”

她的背重新直了起來，臉上也逐漸出現了小梨渦：

“我們以后，還是可以配合系統完成一些不越界的任務，賺點錢花，這樣……我就已經很幸福了。”

“只不過。”姜若汐揚了揚下巴，笑容燦爛：“以后……就不能喊你前夫哥了哈。”

“你要是想喊，我其實不介意。”方誠在努力的開玩笑，試圖緩和氣氛。

“才不要呢，花心大蘿卜！”姜若汐瞪了他一眼，然后說：“凝兒真的是個很可憐的女孩，你既然跟她在一起了，就要對人家好，聽到了沒有！”

“嗯，聽到了。”

“還有啊，我媽媽那邊……”

姜若汐皺起眉頭：

“可能還是要你幫我演一下，如果凝兒會因此生氣的話，我們可以想個辦法，看看能不能跟她解釋清楚……”

“嗯，知道了。”

方誠說話有些有氣無力的。

姜若汐看笑了：“喂，你干嘛呀！談戀愛了不是應該是開心的事情嗎，怎么搞的像是犯錯的小孩一樣！”

“誰知道呢。”

方誠苦澀的笑笑。

今天這番話過后，姜若汐從此跟他，便真的只是普通朋友了。

一想到她未來可能會和別的男生談戀愛、甚至步入婚姻的殿堂，他的心里就忍不住的難過……

成長，總是伴隨著代價。

方誠在此刻意識到。

每次放縱身體的欲望，一定都會導致失控的時局、甚至是無法挽回的后果。

這是男人成長的必修課。

只是對他來說，這堂課的代價，似乎有點太大了……

“好啦，不說啦！”

姜若汐起身道：

“快出去吃飯吧，我都餓不行了。”

“姜若汐。”方誠跟著起身，咬著嘴唇，低著頭說道：“對不起。”

“不用對不起啦，其實……我還挺欣賞你的。”

姜若汐回頭，眼眸中仿佛閃爍著星辰：

“我早就看出來你和凝兒的關系不一般了，昨天每次我去上廁所，出來的時候你們都挨的很近，一看就是趁我不在的時候說悄悄話了吧？我還想著，你會什么時候告訴我呢……還是一直不跟我說，想要腳踏兩條船？”

“我才不傻呢方誠。”姜若汐道：“知道昨天我和媽媽晚上為什么會聊到選男人的話題嗎？是我主動問她的。”

“所以……你能跟我說實話，我很高興。”

姜若汐笑著歪頭：

“你果然，和別的男人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