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回來了，快躲起來！”

“有什么可躲的……”

方誠話還沒說完，就被蘇凝兒拽著往樓上奔去。

木質樓梯發出急促的吱呀聲。

“快，躲進衣柜去！”

“沒必要吧？”

方誠話音未落，蘇凝兒已經砰地關上柜門。

透過樟腦味彌漫的狹窄縫隙，他看見少女焦躁地咬住下唇，手指纏繞著發尾打轉。

“等會兒不管發生什么，你都別出來，一個字也不許說！”

“好。”

樓下，傳來一陣清脆的高跟鞋聲。

沒過一會，一個清冷的女聲在門外響起：“開門。”

蘇凝兒肩胛骨驟然繃緊，卻又在下一秒揚起下巴：“不開，你有屁快放！”

咔噠！

鑰匙入鎖。

孟憶寒推門而入，帶來的穿堂風掀動窗簾。

蘇凝兒抄起桌上的試卷砸向門框：“你什么時候才能學會尊重我的隱私？！”

“你曠課回來，故意去租客家里找茬，給我個解釋。”

孟憶寒反手摔上門，陰影從她高跟鞋蔓延到女兒腳邊。

“需要解釋嗎？我覺得租金太低了，要漲價，這有什么不合理的？”

“現在市場什么情況你不知道嗎？”孟憶寒忽然逼近兩步，“說實話，你就是想把我所有的租客都趕走，對嗎？”

“呵呵，你猜。”

孟憶寒沒有再多說什么，狠狠地扇了蘇凝兒一記耳光。

啪！

耳光聲炸響的瞬間，方誠的太陽穴跟著抽痛。

他看見那枚戒指在蘇凝兒臉上拖出一道紅印子。

少女踉蹌著扶住衣柜，發絲垂落遮住表情，只有抵著柜門的掌心在劇烈顫抖。

“你們姓蘇的……沒一個好東西。”

孟憶寒的每一個字，都帶著深深的厭惡和鄙夷。

“特別是你現在的眼神......”

孟憶寒再次揚起手，狠狠地扇了下去。

啪！

蘇凝兒吃痛，身體蜷縮在衣柜前。

她那一頭耀眼的紅發，透過衣柜的縫隙鉆進來，像一灘正在凝固的血。

孟憶寒長出一口氣。

緩緩地走到床邊坐下。

從精致的煙盒里抽出一根細長的女士香煙，點燃，深深地吸了一口，緩緩吐出。

煙霧繚繞中，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而失望：“這些，并不是我今天打你的原因。”

她又吸了一口煙：“我問你，沙發上那件校服外套是誰的？”

方誠心里咯噔一下，他猛然想起，自己剛才進門時，隨手把校服外套落在了客廳的沙發上。

“……”

蘇凝兒沉默不語。

“那是男生的校服吧？蘇凝兒，你才多大？就學會了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孟憶寒有些失控，聲音逐漸變得尖銳：

“你連解釋都不想解釋了是嗎？”

“蘇凝兒，你簡直不知廉恥！這方面全隨了你爸！”

“……”

蘇凝兒依然保持著沉默。

方誠看不下去了。

他想要沖出去，向孟憶寒解釋清楚一切，告訴她這只是一個誤會。

試著推了推柜門，卻發現蘇凝兒正用力地抵住柜門，不讓他出來。

她低著頭，不知道是對誰說：“你答應過我的，不要……”

“不要什么，不要提到你爸嗎？可笑！”

孟憶寒將煙頭狠狠地摁滅在地板上，發出“滋”的一聲：

“蘇凝兒，我告訴你，從今天開始，你給我老老實實地待在家里，哪兒也不許去！”

“你這是非法拘禁！”蘇凝兒的聲音不大，卻很堅決：“我已經成年了，我有自己的生活！”

“你的生活？你的生活就是每天花天酒地，帶男人回家鬼混嗎？！”

孟憶寒的聲音更加尖銳了：“我告訴你，只要你還花我的錢，你就得聽我的！”

“憑什么？”蘇凝兒的聲音有些顫抖：“你除了會給我錢，還會做什么？你關心過我嗎？你知道我想要什么嗎？”

“我一個人把你拉扯大，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上最好的學校，你還想要什么？！”

“我想要的不是這些！”蘇凝兒的淚水終于奪眶而出：“我想要的是尊重！是關心！是像父親那樣對我的關愛！”

“你這么喜歡他，怎么不問問他為什么把你拋棄？”孟憶寒怒極反笑，聲音里充滿了嘲諷和挖苦：“蘇凝兒，等你什么時候找到他了，再來跟我談這些吧！”

“父親沒有拋棄我！他一定是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蘇凝兒試圖為父親辯解，但話還沒說完，就被孟憶寒打斷。

啪！

又是一聲清脆的耳光。

方誠的心猛地一沉，他透過衣柜的縫隙，看到蘇凝兒捂著臉，呆呆地坐在那里。

孟憶寒冷冷地說道：

“少在我面前替蘇志宇辯護。”

“你在房間里反思一下吧，禁閉兩天。”

孟憶寒說完，轉身離開了房間，將門反鎖。

房間里頓時陷入一片死寂。

門外，高跟鞋的聲音漸行漸遠。

方誠這才推了推柜門。

蘇凝兒默默地挪開了身體，讓他走了出來。

方誠蹲在她身前，看著她臉上的血印子，眉頭緊皺。

蘇凝兒將頭深深地埋進臂彎里，強忍著哭腔，聲音哽咽：“走開啊大叔，別看我笑話了……”

“把手給我。”

“干嘛？”

“給我就是了。”

“大叔，你不要試圖說一些很無聊的東西來哄我開心。”

“嘖，讓你伸出來你就伸出來。”

“……”

蘇凝兒猶豫了一下，還是緩緩地伸出一只手，手背上還殘留著淚痕。

方誠握住她的手，輕聲道：“永夜王庭的尊者啊，以十二圣骸盟約為憑——為這具少女的軀體，降下神級治愈術式！”

“！！”

蘇凝兒猛地抬起頭，眼中充滿了震驚和疑惑。

下一瞬間。

一股溫暖的能量從方誠的手中涌出，瞬間流遍蘇凝兒的全身。

她感到原本火辣辣的傷口，一下子變得清涼而舒適，仿佛有一股神奇的力量正在修復著她的傷口。

蘇凝兒呆呆地看著眼前握著她的手的方誠。

夕陽透過窗戶，灑在他的側臉上，給他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暈，讓他看起來宛如一尊降臨凡塵的神明。

在這一刻。

蘇凝兒突然反握住方誠的手道，語氣顫抖的說道：“大叔，我就知道你不是人！”

方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