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經年用腳指頭都能想到他是怎么解釋的。
“咦?年年,你在收拾行李嗎?”
周軒指著陸經年身后敞開的行李箱,有些好奇地問道:“是不是打算跟朋友來個畢業旅行呀,最近很流行這個的。”
許知晴眉心擰起,“你才剛出了車禍,別往外面跑。”
陸經年張了張口,到底還是沒說出自己決定離開許家的事,況且,周軒問這個的目的,也并不是出于對他的關心,而是炫耀。
“不過真的好巧,我跟晴晴也打算去瑞士滑雪呢,明天是我生日,她特意在那邊訂了套別墅,本來還想邀請你一起的。”
“好啊,我去!”
陸經年快速打斷道。
周軒的臉僵住了。
江城沒有冬天,陸經年長這么大沒見過雪。
去年生日的時候,蘇爸爸剛好在北歐,本想接他過去度假,因為許知晴突然感冒而擱置了。
后來許知晴說會補償陸經年,沒想到現在卻要帶周軒去。
陸經年并不想當電燈泡,更不想看周軒秀恩愛。
可聽到“滑雪”兩個字時,他還是沒忍住,想氣周軒是真,但內心深處,更想替自己彌補沒能跟許知晴看雪的遺憾。
就當作最后的告別吧,如果能體面一點……
但很快陸經年就發現自己錯了。
……
“晴晴,傷口好像發炎了,你能不能幫我看一下~”
從江城到蘇黎世,十四個小時行程,周軒的要求就沒停過,一會兒暈機,一會兒惡心,一會兒刀口疼。
許知晴本來想給陸經年上藥換紗布,一聽周軒的哭腔,立刻放下醫藥箱走了過去,“早知道就該等你傷好了再過來,還有哪里疼?”
“沒關系的,我可以忍住,畢竟是你陪我度過的第一個生日,再難受我也愿意。”
周軒示弱地靠在椅背上,視線卻移向右前方的陸經年,無聲地沖他比了個口型——你沒戲!
陸經年平靜地回到座位,藏在身后的手,卻緊緊捏成了拳。
這是他第一次全程旁觀許知晴和周軒的互動。
有了比較才發現,什么才叫真正的捧在掌心怕碎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周軒想滑雪,她包下整個頭等艙,連夜帶他飛過來。
周軒愛赤著腳在地上走,她會佯怒地拿來鞋襪,親手給他穿上。
周軒說想吃中餐,她嫌外面的不干凈,會讓人送菜過來,親自給他做好。
……
陸經年實在看不下去,借著想堆雪人的借口,匆匆跑了出去。
可沒過五分鐘,周軒也跟出來了,后面還跟著手拿圍巾帽子的許知晴。
“經年,我們一起玩吧,自從搬到江城后,我也好久沒看見雪了呢。”
“阿軒,外面冷,你傷口還沒好,把手套戴上。”
許知晴一臉擔憂地走到他身邊,溫柔地給他一一戴上帽子圍巾和手套。
也許是陽光太刺眼,陸經年覺得鼻子有些酸,他慌忙轉過身,借著戴口罩的動作避開了二人。
抬手時,還愣了一下。
陸經年的手上還殘留著車禍的痕跡,又紅又腫的傷口,似乎在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我玩好了,先進去了。”
他低頭想往屋子里走,卻被許知晴拉住手腕。
陸經年覺得自己的心漏了一拍,滿懷期待地抬頭望去,卻只聽見許知晴說:“你先別進去,陪阿軒堆雪人,他很喜歡雪。”
懸起的心猛地墜到谷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