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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玉衡照肝膽

戌時·地宮暗道

戌時,夜色濃稠如墨,將世界嚴(yán)嚴(yán)實(shí)實(shí)地包裹起來。地宮暗道內(nèi),陰暗潮濕,彌漫著一股腐臭的氣息,墻壁上不時有水滴落下,發(fā)出清脆的聲響,在這寂靜的空間里回蕩,更添幾分陰森。

沈知微后背重重地撞上濕滑石壁,一陣劇痛襲來,她卻顧不上這些,急切地用火折子照亮四周。搖曳的火光中,壁上北斗鑿痕映入眼簾,那些鑿痕歷經(jīng)歲月侵蝕,卻依舊清晰,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冰尸王殘軀在頭頂裂縫投下巨大的陰影,腐液滴落的“咔嗒”聲,如同一記記重錘,砸在沈知微的心頭。

她的心跳陡然加快,一種強(qiáng)烈的不安涌上心頭。慌亂中,她下意識地摸到腰間璇璣令,指尖觸碰到那道裂痕,她的動作猛地一滯,腦海中閃過一道靈光。

她將璇璣令與玉璜斷口處仔細(xì)比對,竟發(fā)現(xiàn)二者嚴(yán)絲合縫,那七星紋如同被精心設(shè)計(jì)一般,完美契合。“原來如此。”沈知微喃喃自語,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與恍然。

她深吸一口氣,將玉璜嵌入石壁凹槽。剎那間,青磚突然翻轉(zhuǎn),發(fā)出沉悶的聲響,一道幽深的甬道出現(xiàn)在眼前。

沈知微小心翼翼地走進(jìn)甬道,手中火折子的光芒在黑暗中搖曳不定。甬道深處,一座青銅祭臺靜靜矗立,散發(fā)著神秘而古老的氣息。

祭臺臺面螭龍口中,銜著的正是失蹤百年的傳國玉璽!那玉璽在微弱的火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光澤,璽底溝紋滲著靛藍(lán)液體,遇空氣瞬間凝結(jié)成冰曇花瓣的形狀,奇異而又美麗。

亥時·血脈劫

沈知微的手微微顫抖,緩緩伸出,將玉璽捧在手心。就在觸碰到玉璽的瞬間,她的腕脈突然暴起青筋,一股強(qiáng)大而詭異的力量,順著手臂涌入她的身體,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冰尸王的嘶吼聲穿透地層,那聲音凄厲而恐怖,仿佛來自地獄的惡鬼。它腐化的五指插入石縫,掌心的七星痣與沈知微的胎記產(chǎn)生強(qiáng)烈共鳴,瘋狂震顫。與此同時,蕭景珩的血順著暗道滴落,在玉璽表面緩緩流動,竟凝成北狄文字:“雙生子祭,可啟天門。”

“王妃竟能活著走到這里。”北狄祭司的聲音從黑暗中傳來,低沉而冰冷,仿佛是從九幽地獄傳來。伴隨著他的聲音,骨杖敲擊冰面的聲音響起,“篤篤”的聲音,如同一記記喪鐘。十二具金絲冰棺破土而出,冰棺上散發(fā)著幽冷的氣息,讓人不寒而栗。

“那就讓令堂親自...”北狄祭司的話還未說完,棺蓋轟然炸裂,巨大的沖擊力讓周圍的空氣都為之震蕩。顧晚晴的冰尸緩緩浮現(xiàn),額間嵌著半枚璇璣令,與沈知微手中的殘片遙相呼應(yīng),二者在空氣中產(chǎn)生共鳴,緩緩拼成完整星圖。沈知微望著母親的冰尸,眼中滿是震驚與悲痛,她的嘴唇微微顫抖,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子時·碎心局

太廟地宮,青銅鼎泛起詭異的血光,那血光在黑暗中搖曳,映照著沈知微和蕭景珩的臉龐。沈知微神色凝重,手中銀刀寒光一閃,劈開冰尸王胸腔。腐化的心臟中,掉出一枚鎏金虎符,符身溝紋竟與玉璽印痕完全契合,仿佛是天造地設(shè)的一對。

蕭景珩突然咳出帶冰渣的黑血,那黑血濺落在地,瞬間凝結(jié)成冰。他的臉色蒼白如紙,眼神中卻透著一股決絕。“當(dāng)年換嬰的...不是你我...”他的聲音沙啞而虛弱,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

他顫抖著雙手,扯開蟒袍,露出后背。只見整片皮膚刺著《山河社稷圖》,那刺青在血光的映照下,顯得格外猙獰。遇血顯形的密文寫著:“景泰元年,顧氏雙子承天命,一子鎮(zhèn)龍脈,一子...”然而,字跡卻被劍痕粗暴劃斷,走勢正是沈家劍法的“搖光式”。沈知微望著這一切,心中涌起無數(shù)疑問,她的眼神中滿是迷茫與震驚,仿佛被卷入了一個巨大的謎團(tuán)之中。

丑時·璇璣變

沈知微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她將玉璽按進(jìn)祭臺,剎那間,大地劇烈顫抖,三百青銅弩車從地底緩緩升起,弩車的車輪在地面上滾動,發(fā)出沉悶的聲響。

北狄祭司見狀,臉色驟變,他手中的骨杖突然爆裂,碎骨中飛出無數(shù)蠱蟲,如黑色的潮水般,向著弩車撲去。蠱蟲撞上弩箭,遇鐵瞬間化為靛藍(lán)毒霧,彌漫在空氣中,讓人聞之欲嘔。

蕭景珩手持盲杖,神色鎮(zhèn)定,盲杖精準(zhǔn)點(diǎn)中機(jī)關(guān)樞紐:“坎位七,離位三!”隨著他的指令,弩車迅速調(diào)轉(zhuǎn)方向,發(fā)出“嘎吱”的聲響。就在這時,沈知微突然嗅到一股熟悉的沉水香,那香氣與父親書房暗格中的熏香同源。她心中一凜,劈手奪過箭矢,仔細(xì)查看。只見箭頭暗藏的玉玨刻著沈氏族徽,遇毒霧顯形:“...借北狄力誅顧氏,功成當(dāng)...”看到這行字,沈知微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她的心中充滿了憤怒與失望。

寅時·雙生祭

冰尸王似乎感受到了威脅,它突然發(fā)出一聲嘶吼,聲音震耳欲聾。緊接著,它撕裂胸腔,腐肉四濺,從中滾出景泰帝親筆血詔。沈知微見狀,急忙撿起血詔,就著磷火細(xì)看。褪色的“傳位七皇子”五字下,竟壓著顧晚晴的指印:“...此子身負(fù)兩國血脈,當(dāng)誅...”

蕭景珩的劍尖突然穿透血詔,他的眼神中充滿了痛苦與絕望:“王妃現(xiàn)在信了?孤才是該被獻(xiàn)祭的那個!”沈知微望著他,眼中滿是震驚與疑惑,她剛想開口,地宮梁柱卻轟然倒塌,煙塵彌漫,將一切都籠罩在其中。

沈知微在煙塵中,看見蕭景珩徒手接住墜落的玉璽。螭龍鈕在他掌心迸裂,露出的玄鐵核心刻著:“唯顧氏血脈可承九鼎...”她望著這一幕,心中五味雜陳,仿佛有無數(shù)的情感在心中交織。

卯時·燼天命

卯時,第一縷天光如利劍般刺穿地宮,灑在沈知微和蕭景珩身上。沈知微神色決絕,她點(diǎn)燃浸透猛火油的《山河社稷圖》,熊熊烈火瞬間將他們包圍。

蕭景珩的蟒袍在烈焰中翻卷,他的心口赤鱗痣遇熱泛出龍形金紋,那金紋在火光中閃爍,仿佛是一條活的巨龍。“王妃這把火,燒的究竟是前朝余孽...”他的聲音在火焰中回蕩,帶著一絲質(zhì)問,“...還是你最后的不忍?”

傳國玉璽的碎屑在空中飛舞,竟拼出北斗陣型,奇異而又壯觀。冰尸王殘軀突然暴起,它腐化的掌心里,攥著半封《和親書》。沈知微定睛一看,落款處蓋著沈尚書私印與北狄狼紋,朱批日期正是她及笄前夜!看到這半封《和親書》,沈知微的心中涌起無數(shù)波瀾,她知道,這一切的真相,或許永遠(yuǎn)都無法完全揭開,而她與蕭景珩之間的恩怨,也將隨著這場大火,永遠(yuǎn)地埋入歷史的塵埃之中。(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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