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年,哪怕是在廣州這樣的改開前沿陣地,普通人月工資也不過三五百塊。
可是人家要辛苦搬磚、打螺絲的,干的體力活。
他們只是賣卡牌而已,就賺了兩百多。
一天兩百塊啊。
肖揚激動道:“最多半個月,就可以收回成本,剩下都是賺的。”
為了開展這個項目,大家你一百,我?guī)资瑴惲舜蟾湃K錢,用來注冊公司、申請游戲商標版權(quán)、購買材料……
也有人想掏更多錢,被顧珩勸了下來。理由是前景未卜,不能操之過急,最后勉強印刷了三百幅卡牌試水。
這買賣寄托了“全村”的希望,肖揚肯定不想失敗。他慌了一天,現(xiàn)在結(jié)果出來,總算有幾分安心。
他不禁祈禱:“要是明天能夠保持下去就好了。”
顧珩沒什么反應(yīng)。
因為沒有對比,他也不確定這個數(shù)據(jù)是好是壞。
等到第二天數(shù)據(jù)出來,卡牌才賣了三十多副,同比不升反降。
完了!
肖揚憂心忡忡,坐立不安。他抬頭看向顧珩,欲言又止。
“明天再看看。”顧珩關(guān)燈睡覺。
第三天同樣賣了三十多副卡牌,沒有繼續(xù)下跌。肖揚卻沒感受到安慰,反而更憂慮了,唉聲嘆氣。
不應(yīng)該啊。
畢竟他在學(xué)校,也看到不少同學(xué)在玩狼人殺,氣氛挺熱烈的。
怎么卡牌賣不出去。
難道這個就是所謂的叫好不叫座?
顧珩倒是非常淡定,還有心情聽歌哼曲。
肖揚不解:“你怎么一點不急?”
“等明天!”
明天復(fù)明天,天天是明天。
明天能有什么變化?
肖揚帶著滿腹心思入睡,輾轉(zhuǎn)反側(cè)。他一夜沒睡好,中午才起來,然后習(xí)慣性打開電腦,迷迷糊糊洗漱。
叮咚、叮咚、叮咚!
一會兒,一連串消息提醒聲,吸取了肖揚的注意力。他咬著牙刷走過去查看情況,原來是開機自動登陸的QQ頭像在閃動。
肖揚眨了眨眼,莫名有幾分緊張。他連忙點開消息,對話框中刷刷刷出現(xiàn)幾條留言。
孤獨的狼:[在?]
[卡牌賣完了,給我送幾副過來]
[送二十副]
[不,要三十副]
什么情況?
肖揚揉了揉眼睛,睜大了雙眼。
他忽然想到了什么,急忙打開了電子郵箱。只見收件箱中,多出來七八封新郵件。
他急忙查看,發(fā)現(xiàn)都是在催促送卡牌的。
“怎么回事?”
肖揚又是激動,又是意外。
他急忙發(fā)消息詢問,卻沒有得到回復(fù)。一時間,他仿佛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在宿舍團團轉(zhuǎn)。
對了,顧珩呢?
肖揚撒腿跑出宿舍,滿學(xué)校找顧珩的身影。食堂沒有,圖書館電腦房不在,校園內(nèi)的茶山、稻田,更無蹤跡。
不在學(xué)校?
送卡牌去了?
哎,有手機就方便了。
肖揚碎碎念,在尋找顧珩的同時,也注意到了一些草坪、教室,特別是其他宿舍中,有許多人在玩狼人殺。
如果說,昨天的量是1,那么今天是9。
沒錯,就是這么夸張。
肖揚覺得不可思議,不明白怎么一夜之間,情況就迎來一百八十度的轉(zhuǎn)折,變化堪稱翻天覆地。
直到傍晚,顧珩才從外面回來。
“辛苦,辛苦。”肖揚迎上去。又是斟茶倒水,又是捏肩捶背,比洗浴房的摜蛋大爺還熱情。
他在下午,就收到回復(fù)了。
顧珩去了華師坐鎮(zhèn),一邊回籠現(xiàn)金采購材料,一邊繼續(xù)印刷卡牌,再給各個學(xué)校過去,忙得連軸轉(zhuǎn)。
“今天賣了多少?”肖揚好奇。
顧珩也沒隱瞞:“差不多一千五六百塊吧。”
“多、多少?!”肖揚嘴巴張開,能吞個雞蛋。
他掐著手指頭計算,一千五百塊就是三百副卡牌。前三天才賣了將近一百副卡牌,怎么第四天就翻了兩番?
“主要是印刷跟不上,不然還能更多。”
就像學(xué)神參加考試拿滿分,卷面分數(shù)從來不代表他的實力。
“怎么會突然兩極反轉(zhuǎn)?而且這情況,好像早在你的意料之中。”肖揚臉上充滿了求知欲。
“我可沒這個未卜先知的本事。”顧珩搖搖頭,“只不過是對狼人殺游戲充滿信心,覺得它應(yīng)該不會遇冷。”
肖揚反駁:“可是我們賣了三天,連一百副卡牌都不夠,這慘淡的數(shù)據(jù)可不會騙人啊。”
“你說有沒有一個可能性……我們團隊在各個學(xué)校推廣狼人殺的時候,一開始組局拉人玩牌的,多數(shù)是大四學(xué)生?”
“其他年級的,應(yīng)該也有吧。”
“或許有,但你別忘記了,他們平時有課,沒那么清閑。”
“今天是星期六!”肖揚一點就透,恍然大悟:“周末啊,不用上課了,有時間玩了。”
肖揚一溜煙跑出去,十幾分鐘才回來。
“沒錯,就是這樣。”他興沖沖道,“我去大二大三的宿舍逛了一圈,看到有不少人在玩狼人殺。”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然后以點帶面,再似滾雪球似的擴散。
一天一千五,明天會不會變兩千,那不是收回成本了?
接著還有下個周末,下下個周末,下下下個周末,是不是可以掙個七八千塊錢利潤。
四舍五入,收益破萬了。
哎呀,不敢想,不敢想啊。
肖揚臉紅了,比喝了酒還要紅,興奮的。整個人飄了,尾巴都要蹺起來:“顧珩,我們創(chuàng)業(yè)成功了對不對?”
這才到哪呀。
顧珩懶得搭理。
在他印象中,狼人殺最火的時候,線下“殺吧”從一線城市席卷蔓延到四五線小城市。線上對局、直播、綜藝節(jié)目,更是引領(lǐng)了潮流,流量熱度屬于現(xiàn)象級別。
時代環(huán)境不一樣,他不指望復(fù)刻這個成功。
但不可能滿足于“小打小鬧”。
第五天狼人殺卡牌銷量不降反升,賣出了四百多副,大家喜氣洋洋聚集在小廣場對賬。
五天時間而已,十幾所高校,一共賣了八百二十一副卡牌,零頭不算了,合計有四千塊錢。
順利收回成本,還凈賺一千塊。
這錢,可能對一些人來說,并不算多,但意義非凡。
畢竟他們在校期間,基本是父母在供養(yǎng),每個月都要向家里伸手要生活費。現(xiàn)在在即將畢業(yè)之際,靠自己雙手賺到了錢,某種程度上也算是證明自己長大了,有在社會立足的能力。
那還等什么?
哇喔!
眾人歡呼,載歌載舞,似狼一般嚎叫。
顧珩也受到了感染,不自覺露出一抹輕松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