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里，波點人、捕鼠女和和平使者正跟著節奏在舞池中盡情搖擺，霓虹燈影交錯映照在他們身上。另一邊，血腥運動和弗萊格則各自握著一瓶啤酒，在角落低聲聊著過去的種種。

米爾頓和彼得則躲到后門透氣，離開了喧鬧的人群。

“米爾頓，他們......呃，應該不算什么好人吧？”

彼得靠在墻上，一邊說話，一邊捧著一大盤小食拼盤狼吞虎咽。龐大的體型帶來的不僅是壓迫感，還有源源不斷的食欲。

“說他們壞嘛......也沒壞到哪去，但肯定也稱不上好人。”

米爾頓順手從他那兒拿了只炸雞腿，漫不經心地回應道，“不過說到底，這和我們有什么關系？”

炸雞腿出乎意料地好吃。外皮酥脆，一咬即碎，底下的雞肉則鮮嫩多汁，層次豐富。雞肉本身在炸制前就已經經過腌制和調味，即使不蘸醬也已風味十足。而蘸了那帶有本地辣椒香料的醬料后，又增添了一種異域辛香。酥皮因醬汁稍稍變軟，但反倒更襯出雞肉的滋味。

“他們再壞也沒對我們動手，他們再好也與我們無關。”

米爾頓擦了擦手上的油漬，“別忘了，我們只是路過的旅客。”

正準備再拿一個雞腿，卻發現整盤雞腿已經不見蹤影，彼得低頭舔著手指，眼神無辜。

米爾頓無奈，只好轉向一邊剩下的薯條。

這些薯條比一般漢堡店的粗一些，撒著紅色的辣椒粉，色澤金黃，光看就令人食欲大開。盡管放置了一會兒，入口仍保留著一絲余溫，油炸土豆特有的香味撲鼻而來，裹著的調味料也在咀嚼中迸發出強烈的味覺沖擊。

“我們大概什么時候能回去？”

彼得已經一掃空盤，略帶滿足地開口。他之前已經吃了四五輪，但看樣子仍然只是“半飽”。

“差不多再等個一天......不，半天吧。明天下午就能動身。”

米爾頓閉了閉眼，感受體內能量的流動。

“你的血清......制作起來難嗎？”

米爾頓抬頭望了彼得一眼。彼得戴著一頂寬大的軟頂帽，臉大半被遮住。

他還真有些不適應需要把頭抬這么高才能看到彼得。

“其實不算難，只要有合適的設備，再配合我的血液和一些基礎成分......”

彼得開始講起一堆米爾頓聽不太懂的生物化學名詞，不過從語氣聽來，好像確實不是件太難的事。

“那就好。”

米爾頓點點頭，把手中最后一根薯條丟進嘴里，“吃飽了就走吧，也該找地方休息了。”

他轉身朝街道方向走去。

“等等，我們不用回去找他們嗎？”

彼得快步跟上。

“找他們？干嘛？”

“血腥運動不是說讓我們跟著他嗎？”

“得了吧，他就說說的而已，不然為什么不盯著我們，真以為他們喝醉了？他們是故意的，也是時候該告別了。”

彼得一愣，這才恍然大悟。

“那我們現在去哪？”

“你困了嗎？”

米爾頓回頭看了他一眼，“去城區找個地方歇歇腳，明早再在城里好好逛逛。”

兩人一高一矮，一前一后走在夜色中的街道上，路燈拉長了他們的影子。身邊有警車與裝甲車呼嘯而過，車燈劃破街道，朝著酒吧方向疾馳而去。

但那一切，已經與他們無關了。

一夜無事，只余呼呼的鼾聲與偶爾的夢話。

他們在一棟空置的民宅里找了個落腳點，意外地安靜，連一聲狗叫都沒有。洗過澡后，米爾頓換上了戰衣。早在離開酒吧時就通過傳送門取了回來。彼得則依舊穿著那件寬大的皮衣。

早餐是用米爾頓昨晚在酒吧“借”來的現金買的。他從一位醉得不省人事的陌生人兜里順手拿了一把鈔票。雖然沒打招呼，但對方沒說什么，那大概就是默認同意了吧。

吃過早餐后，兩人便漫無目的地在城中游蕩，穿梭于大街小巷之間。得益于米爾頓黑發黑眼的亞洲面孔，哪怕身邊跟著一個穿著可疑、身形高大的彼得，也沒有人特意盤問或者投來異樣的目光。

畢竟，城里現在只抓美國人。

走著走著，彼得忽然停下腳步，環顧四周。

“你有沒有聽見......誰在唱歌？”

米爾頓也停下了腳步，側耳傾聽。

“......我周圍無人......無人在意我......”

果然，有一個女子的歌聲在空氣中若有若無地飄蕩著，聲音略顯凄涼，還夾雜著斷斷續續的斷音。

“......我如此悲傷且孤獨......啊啊啊啊......”

歌聲中混雜著尖叫。

“那是尖叫聲嗎？”

彼得那經過變異的聽力遠勝常人，很快就捕捉到了聲源的位置。前方不遠處一棟房子的二樓。

兩人逐漸靠近，也更能聽清那女子的歌聲，其中還夾雜著噼里啪啦的聲音與粗重的喘息聲、哽咽聲。

兩人小心接近，歌聲也愈發清晰，混雜著金屬碰撞的噼啪聲、粗重的喘息，甚至斷斷續續的哽咽。

“她聽起來很痛苦......我們要不要上去看看？”彼得看向米爾頓，語氣里帶著些許猶豫。

“要是只是她在唱悲傷情歌，咱倆闖進去不太合適吧？說不定只是太投入了唱不上氣......”

米爾頓自己都覺得這理由實在站不住腳。

彼得只是默默看著他，不說話。

“好吧，就看一眼。”米爾頓嘆了口氣，“但問題是，我們怎么上去？”

他抬頭望向那扇緊閉的二樓窗戶。距離不低，直接跳上去不太現實。

彼得伸出手，試著貼上墻面。鋒利的指甲毫不費力地扎入墻體，就像釘子釘進木板。

“噢......我不是故意的。”

他低聲道，隨即便一下一下爬了上去，動作流暢得像只變種壁虎。

“嘿，快上來！”彼得回頭朝米爾頓招手，此時他正好停在兩層之間的位置。米爾頓助跑幾步，蹬墻躍起，一把抓住彼得的肩膀。彼得則三下五除二繼續往上爬，毫不費力地帶著他一起上升。

他這才發現自己的力量比自己想的還要大。

窗臺邊，兩人小心翼翼地探頭往里看。

房間里，一位金發雙馬尾女子衣衫凌亂，正被鋼索吊在房頂。而一名只穿著背心的壯漢，正拿著電擊棒，對著她的身體一下一下施加電流。

“哦......該死......”

兩人立刻低下頭，交換了一個錯愕的眼神。

“他們......在干什么？”彼得小聲問。

“艾......斯愛慕？”米爾頓遲疑地說出這個詞。

“看起來......不太確定。”

“再看一眼。”

兩人重新探頭，這次，女子在劇烈抽搐后垂下了頭，整個人不再動彈。

“玩得這么大？”米爾頓皺眉。

“等等......好像不對。”

彼得的表情變得緊張，他眼尖地看到有液體從女子身上滴落，滴在木地板上，暈開一團暗紅。

“是血！那是血，米爾頓！”

彼得驚呼出聲。

而他這一嗓子，剛好被屋內的壯漢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