賊寨內,被關在黑黢黢的山洞內,趙方內心焦慮,都不知道被關了多久。
“哎...”趙方長嘆一口氣,眼里夾雜一絲無奈,喃喃道:“怎么辦,也不知道劉縣尉他們有沒有記清楚山上的路。”
“兄弟,為何嘆氣呀?”
就在這時,牢房外突然傳出一道聲音,王二大搖大擺地走到門邊,笑道:“沒想吧,幾日前還是我在牢房內,現在就輪到兄弟你了...”
“呸,誰跟你是兄弟!”趙方認出是王二,罵了一句。
王二也不惱,自顧自笑了一笑,又得意道:“趙兄弟別生氣,若不是我在將軍面前替你說話好,現在你都不在這世上了!”
趙方雙眼冒著怒火,恨不得將王二撕碎。
但他轉念一想,突然向其問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我被關了多久?”
“看在你救我的份上,告訴你也無妨!”王二笑容滿面,愉悅道:“現在是第三日夜里,想來你是在洞里不見日月,忘記了時辰!”
“第三日夜里?”趙方一臉震驚,心里暗想與劉啟的約定。
當初兩人在路上商議,倘若趙方能夠借助王二混入賊寨,三日的夜里便尋一處空曠處點起火把為信,兩人里應外合。
如今他是不能做了,只有另想他法。
“對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你嘴里還有好消息?”
見趙方對自己這般不屑,王二滿不在意,笑著說道:“將軍定了,明日將拿你的人頭祭旗,為我軍大壯聲威!”
“你能這般風光死去,也不枉你跟我走一遭!”
得知自己明日要被斬,趙方神色從容,忽然計上心頭,笑著說道:“既然我明日便要死了,你念在情分上,可否幫我個忙?”
“說罷,只要不是太難,你想吃頓飽飯什么的,我王二都可以答應你!”
看王二說得那般情深義重,趙方心中對其鄙夷,可還是開口道:“為人子,不能為父母報仇,乃是心中一大恨事!”
“如今我要死了,你能否找一空曠處,燃起一支火把,拜三拜,也算是替我給父母盡孝了!”
“你能否答應?”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
王二雖說平日做事愛狐假虎威,但是對于趙方的搭救之恩,還是記在心里,向其點點頭,將此事應承下來。
之后,兩人閑聊幾句,王二便徑自離開。
后寨山崖上,王二根據趙方所說,手中舉著一支火把,向著蒼天拜了三拜。
“二老在上,趙方不能為二老盡孝,今日就由小子代勞!”話音未落,他將火把插入土內,拍了拍手,笑著離開。
然而,他并沒有注意到,山下正有無數雙眼睛盯著。
昏暗夜里,劉啟按照原定計劃,帶著所有軍士來到太行山中,在王弘引路下,一路小心翼翼摸到山前。
借著月光,朦朧間盯著前方險道,劉啟尋思這李大目也是個有眼光的山賊頭目,能將大寨選在這么一處易守難攻的地方。
“縣尉,樂進那邊傳來消息,說看到后崖有一小點火光出現。”從旁一名軍士低聲道。
聞言,劉啟轉頭確認道:“確定只有一小點火光?”
軍士被問得有些驚詫,可好在尋思一會,點頭道:“是,就是一小點!”劉啟聽后,面上浮現出一抹笑容。
“告訴樂進,盡快動手!”劉啟臉色鐵青,朝旁人低聲道:“諸位兄弟,能否為你們逝去的親人報仇,就在此刻!”
說罷,他當即安排王弘、趙云,各自帶領十余人摸上去,將賊匪安插的暗哨除去,待大軍能靠近山寨大門,再行強攻。
王弘、趙云會意,分別帶人從兩旁悄摸上去。
劉啟則是蹲在林內,靜靜等待著二人的消息。
二人也并未令他等候太久,旋即一陣鳥鳴聲響起,劉啟心里明白這是得手了,立即催促眾人躡手躡腳跟上。
就在他們向山上緩步移動時,一些細微動靜還是被賊軍察覺。
借著夜色,賊寨瞭望臺上,一名軍士發現大寨前有些異響,瞬間變得警覺,大聲呼喝:“是誰!”
“嗖”一聲,突然一支羽箭瞬間貫穿那人咽喉。
只聽到一聲悶響,那人的尸體無力地從瞭望臺翻倒下去。而此刻,一旁瞇眼打盹的同伴發現,高聲呼喊:“有人劫寨了!”
聲音一響,大寨內立刻慌作一團。
不計其數的賊軍士兵紛紛被驚醒,急忙抓起衣物,操起兵器,慌忙的跑到大廳內,等候李大目的差遣。
而此刻,劉啟立即命人假意攻山,制造聲勢。
“將軍,不好了!”這時,一名賊軍慌忙跑入大廳,驚呼道:“外面全是聲響,而且還有神箭手,已經射死咱們好幾個弟兄了!”
“神射手?!”
李大目狐疑了一句,依據他所知曉的,那安定縣內就不可能有神射手!
就算有,縣里窮的連樹杈都沒有,哪來的羽箭和兵器!
由此一來,李大目判斷這些人可能是從其他地方調來的漢朝官軍,他厲聲喝道:“告訴兄弟們,守住大寨門口,不得貿然殺出!”
“只要等到天亮,其他山寨頭領自會前來救援!”
小嘍啰們一聽,紛紛呼喊著都去大寨門口守衛,防止敵軍突破大寨。
不過,李大目還是留了個心眼,立即朝旁人吩咐道:“你帶上一二百兄弟去后崖,防止有人攀爬上來!”
那嘍啰一聽,先是一愣,隨口說道:“將軍,后崖不用去吧,就那山巖峭壁,就是神仙恐怕也難以上來!”
“你懂什么!”李大目瞪著眼,罵了一句:“快去快去!”
那小嘍啰不好違背李大目的意思,只得招呼兄弟們前去后崖駐守,可他帶去的不是一二百人,而是十幾個人。
寨前人聲鼎沸,寨后寂靜無聲。
樂進這時領著五十名鄉勇站在后崖山下,這些人全是由卞翔一一挑選,每一個都經過各種測試。
他們不單單是身形相似,卞翔還仔細看過他們手指上的老繭,以及在攀爬樹木時,他們腿部及腳趾的爆發力和忍耐力。
望著面前的懸崖峭壁,樂進沉聲道:“上!”
頃刻,軍士們也不多說廢話,把兵器或是插在身后,或者咬在口內,全神貫注向上攀爬。
時間分秒過去,樂進這邊帶著人已經爬了一半,額頭流下的汗水不時遮蔽眼睛,視線不好,他們只能想盡辦法克服。
須臾,有人回頭再望向山下,眼前一陣眩暈,心中更是茫然。
要么摔成肉泥,要么奮力向上,眾人咬著牙繼續。
而在山前,劉啟雖然帶著人鬧得兇,可是為了減少傷亡,他還是盡量虛張聲勢,只要把這伙賊人注意力引到自己這邊就好。
大寨內,一眾山賊緊張地握著兵器,卻遲遲不見人攻打上來,心中很是奇怪。
就在這時,李大目身著盔甲,手持一柄開山斧,大步流星穿過人群來到寨前,定睛看去,只聞聲響而不見人,也覺得奇怪。
“嗖”的一聲響起,一支羽箭又迅速射出。
眼看那支羽箭向自己射來,李大目瞳孔放大,倉促間抓起一人擋在前方,那羽箭快速射入那嘍啰胸口,發出一聲慘叫而亡。
這一箭嚇得,一排手持圓盾的賊軍急忙擋在李大目身前。
這時,李大目轉眼望向那具尸體,卻發現了不同尋常之處,那支羽箭并非是尋常那種漢軍軍士所用,更像是山中獵戶自己利用樹枝做成的箭矢。
眼神滴溜一轉,他瞬間明白了!
“姓劉的,本將軍不去找你,算是給你幾面薄面了!”突然寨中傳來一聲呼喊,聲若巨雷,“你現在夜襲我大寨,還裝神弄鬼!”
“你算什么豪杰!”
李大目悄悄爬上瞭望臺,眼睛盯著寨外,又大聲喊道:“有本事,你我明刀明槍拼一拼,你要是勝了,這寨里的一切任由你拿去!”
突然,林間發出一些疏疏的聲響。
“就是那,給我朝那射!”聽到動靜,李大目立即命弓箭手朝那片矮木叢一頓猛射。
之后,除了聽見一些山風呼嘯的聲音,卻再也聽不見任何動靜。
這一下,可把李大目氣得怒目圓睜,恨不得現在帶領眾人殺出寨去,將劉啟等人一網打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