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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鬼市集市中的危機

陰冷的風裹著紙灰鉆進衣領,范云清踉蹌著從青磚地面爬起來。

掌心攥著的槐葉突然發燙,葉脈間的霜紋竟在幽綠天光下滲出朱砂色。

他環顧四周,青石路兩側歪斜地支著竹骨燈籠,每個燈籠都懸著半截燃燒的白蠟燭,燭淚順著竹篾滴落時竟發出嬰兒啼哭般的聲響。

“生人味倒是新鮮?!皦Ω幱袄锒字鴤€獨眼老嫗,她懷里抱著團灰霧繚繞的東西,枯枝似的手指正從霧里摳出些血淋淋的鱗片。

范云清按住袖中蠢蠢欲動的銅錢劍,瞥見老嫗腳邊陶罐上貼著褪色的“壽“字——那是玄門記載的引魂甕,此刻罐口正滲出暗紅色黏液。

青磚路盡頭的牌坊突然閃過道黑影,范云清瞳孔微縮。

那人黑袍下擺翻飛時露出的北斗紋,與血轎里那些斷臂上的烙印如出一轍。

他剛要追去,鼻尖突然撞上某種腥甜的霧氣。

“小道士看面相就是大客戶?!肮蜐n圍裙的駝背老頭擋住去路,煙袋鍋里的火星竟是幽藍色。

他身后攤位上擺著十三個青瓷碗,每個碗里都浮著顆眼珠,瞳孔里映著不同時辰的月光。

范云清盯著老頭腰間晃動的青銅鈴鐺——鈴舌上刻著師父常畫的鎮魂符。

他強壓下翻涌的情緒:“敢問老丈可識得張天師?“

李老鬼咧開漏風的牙,煙袋桿突然戳向范云清心口:“天師的消息值這個數?!敖裹S指甲在青石板上劃出北斗七星,最后一筆穿透磚縫里的青苔,苔蘚瞬間蜷縮成干枯的灰燼。

銅錢在掌心硌出深痕,范云清摸到懷中師父留下的羅盤。

磁針正瘋狂震顫,指向李老鬼身后某個蒙著黑布的竹簍。

他剛要開口,老頭突然掀開竹簍,竄出的黑影竟是條生著人手的蜈蚣,百足劃過青磚時帶起串火星。

“拿不出就滾!“李老鬼抬腳踹翻裝著眼珠的瓷碗,液體潑在范云清道袍下擺,瞬間腐蝕出七個銅錢大小的破洞。

那些眼珠滾到半空突然定住,瞳孔齊刷刷轉向東南方。

范云清倒退半步撞上冰涼的鐵器,回頭對上一張青灰色的臉。

鬼市守衛乙的青銅腰牌硌在他肩胛骨上,牌面饕餮紋的獠牙間卡著半片槐樹葉——與他懷中的傳位葉脈絡完全相同。

“新來的?“守衛乙的喉結像活物般在皮下蠕動,指節敲打腰牌發出空洞回響,“李老頭最愛拿陰蝕水唬人。“他抬腳碾碎顆滾到腳邊的眼珠,爆開的漿液里竟跳出只血蟬,剛振翅就被他捏成團黑霧。

范云清嗅到守衛袖口飄出的腐臭味,與血轎里紙人焚燒時的氣息極其相似。

他裝作整理衣襟,將銅錢劍悄悄滑入袖管:“閣下可知何處能打探天師消息?“

“巧了?!笆匦l乙咧開嘴,牙齦間游走著螢火蟲似的綠光,“戌時三刻,南巷當鋪收尸人的賬簿...“他話音突然中斷,腰間銅鈴無風自響。

范云清順著他的視線望去,牌坊下的黑影正朝這邊舉起面銅鏡,鏡面映出的卻是李老鬼攤位下蠕動的陰影。

守衛乙的指甲突然暴長三寸,扣住范云清腕脈的瞬間又恢復原狀:“跟我來?!八D身時斗篷揚起,后頸隱約浮現北斗紋的輪廓,只是第七顆星的位置是道新鮮傷疤。

青磚路在此處突然扭曲成蛇形,兩側燈籠里的燭火全變成暗紫色。

范云清摸到羅盤邊緣的凹痕——師父失蹤那夜,這方羅盤曾被血浸透三天三夜。

他故意落后半步,瞥見守衛乙的靴底粘著片槐樹葉,葉脈霜紋竟與他手中那片形成北斗連珠之勢。

拐過第三個彎時,懷中的銅錢劍突然發燙。

范云清假裝被碎石絆倒,趁機將劍柄抵在墻角。

青磚縫隙里瞬間竄出幾縷黑氣,如同被烙鐵燙傷的蛇般縮回地下。

前方守衛乙的背影頓了頓,右手悄然摸向腰間彎刀。

“到了?!吧硢〉穆曇趔@飛檐角倒掛的骨鳥,守衛乙指向懸著慘白燈籠的巷口。

燈籠紙上用血畫著扭曲的“當“字,墨跡未干似的往下滴落,卻在觸及地面前化作飛灰。

范云清注意到燈籠桿上纏著紅線,每寸紅線上都系著顆干癟的茱萸——正是師父每年重陽必佩的辟邪之物。

寒風卷著紙錢擦過耳際,范云清突然聽見極輕的銅鈴聲。

不是來自守衛的腰牌,而是從巷尾那口蓋著石磨盤的枯井里傳來。

他裝作整理發帶,將銅錢劍滑至掌心,劍身映出守衛乙正在背后比劃的詭異手勢——三指蜷曲如鷹爪,食指與小指筆直如劍,正是玄門記載的“鎖魂印“。

“請。“守衛乙側身讓路,袖口滑出半截纏著紅線的桃木釘。

范云清望見當鋪門楣上懸著的八卦鏡,鏡面倒影里守衛乙的影子竟生著獠牙。

他摸到懷中那片開始發燙的槐葉,葉脈間的霜紋不知何時組成了個“?!白帧?

燈籠里的暗紫色火苗突然竄高半尺,將守衛乙臉上的笑容映得忽明忽暗。

范云清握緊銅錢劍的瞬間,聽見枯井深處傳來熟悉的銅鈴聲——與師父常年系在劍穗上的那枚,音色完全相同。

銅鈴聲在井底震顫的剎那,范云清后頸汗毛倒豎。

陰陽眼驟然發熱,視野中守衛乙的喉結突然裂開蛛網狀紋路,皮下蠕動的竟是一團裹著血絲的蛆蟲。

他假裝整理道袍暗扣,手指已摸到師父留下的追魂釘——釘頭刻著的北斗第七星此刻正灼燒掌心。

“小友怎么還不進門?“守衛乙的指甲劃過桃木釘紅線,紅線突然滲出黑血。

檐角骨鳥發出嬰兒啼哭般的嘯叫,范云清瞥見巷口燈籠桿上茱萸開始簌簌掉落,每粒干癟的果實墜地都炸開腥臭綠霧。

陰陽眼視野忽地扭曲,范云清瞳孔深處浮現金色星芒。

他看見東南方三丈外的紙扎鋪前,三個佝僂紙人正用朱砂筆在彼此后背書寫生辰;西北角槐樹下蹲著個穿壽衣的老者,正將血蟬尸體串成珠鏈——這些靈異生物看似雜亂,實則暗合九宮方位,將退路封得嚴絲合縫。

“晚輩突然想起...“范云清突然轉身,銅錢劍擦著守衛乙袖口掠過,劍鋒挑斷紅線時帶起串火星。

紅線斷裂的瞬間,東南方紙人后背的朱砂字突然燃燒,西北角血蟬珠鏈嘩啦散落——原本嚴密的包圍圈頓時出現缺口。

守衛乙喉間發出毒蛇吐信般的嘶鳴,桃木釘上的黑血突然化作飛針。

范云清旋身避開時袖中銅錢劍突然解體,十八枚沾著雞血的康熙通寶精準嵌入地面,竟在青磚上布成北斗七星陣。

當最后一枚銅錢嵌入天權位,紙扎鋪前燃燒的紙人突然慘叫著化為灰燼。

“玄門七星步!“賣眼珠的駝背老頭突然從攤位后探出頭,渾濁眼珠里映出范云清踏著星位疾馳的身影。

他腰間青銅鈴鐺瘋狂震顫,卻始終追不上少年道士踩著磚縫霜紋的詭異步法。

范云清在陰陽眼加持下看得真切——每塊青磚縫隙的苔蘚都泛著不同顏色的幽光。

當他在第七塊泛著藍光的磚面重重跺腳,整條巷道突然傾斜四十五度。

追來的血蟬珠鏈老者頓時滑向右側,與從當鋪沖出的三頭尸犬撞作一團。

“好俊的望氣術!“獨眼老嫗不知何時蹲在屋檐,懷里灰霧中伸出只生滿綠毛的手,將范云清道袍后領的破洞補成北斗形狀。

守衛乙的彎刀擦著少年耳畔飛過,卻被他反手用羅盤擋下——磁針突然直立指向西南,那里有塊青磚正滲出與師父血符同源的暗紅。

范云清借著羅盤反震之力騰空躍起,陰陽眼驟然刺痛。

他看見整條街巷的靈氣流動都匯聚向某個攤位——掛著人皮燈籠的藥材鋪前,紫檀藥柜最下層抽屜把手,赫然刻著師父失蹤前夜在血符中反復描繪的“卍“字符!

落地時他故意踩碎塊泛著綠光的青磚,磚下竄出的黑氣立即纏住追兵。

借著混亂,范云清閃身滾進藥材鋪陰影。

指尖觸到抽屜把手的剎那,懷中的槐樹葉突然發出清越鳴響,葉脈霜紋竟與青銅把手上的符咒完美契合。

“客人要抓什么藥?“藥柜深處傳來鋸木頭般的嗓音,柜臺后緩緩升起個戴著儺戲面具的佝僂身影。

那人左手握著搗藥杵,杵頭沾著的卻不是草藥,而是十幾顆仍在跳動的鬼心。

范云清按住狂跳的太陽穴,陰陽眼穿透面具看到張布滿咒文的臉——那些扭曲的篆字正與抽屜把手的“卍“字符共鳴。

他猛然想起師父曾說:“鬼市真正的路標,都刻在活人看不見的因果線上?!?

“可有能解北斗噬心咒的方子?“他故意高聲問道,同時用銅錢劍在柜臺刻下師父獨創的止血符。

面具人搗藥的動作突然停滯,杵頭鬼心齊齊爆裂,濺出的黑血在柜臺形成幅殘缺的星圖——正是北斗第七星的位置!

巷道突然傳來守衛乙的怒吼,范云清趁機拉開抽屜。

腐臭味撲面而來,里面躺著半塊破碎的青銅鏡,鏡面裂紋恰好將倒映的鬼市燈籠分割成北斗七星陣。

當他將槐樹葉貼向鏡面,葉片突然燃燒,灰燼在虛空勾勒出條蜿蜒光帶,盡頭指向集市深處翻滾的血霧。

“謝了!“范云清彈指將追魂釘射向藥柜縫隙,釘身爆開的金光逼得面具人后退三步。

他撞破側窗翻出店鋪時,聽見身后傳來守衛乙氣急敗壞的咆哮:“那是通往...的禁忌之路!“

街道在陰陽眼中已徹底變樣,每塊地磚都延伸出蛛絲般的因果線。

范云清順著灰燼光帶狂奔,沿途燈籠突然全部熄滅,卻又在他經過時次第亮起暗紫色幽光。

當第七盞燈籠亮起,懷中羅盤突然發出龍吟般的震顫——前方十丈外的十字路口,地面青磚竟拼成個巨大的旋轉星圖,中央懸浮著半片染血的槐樹葉。

風里傳來紙錢燃燒的焦糊味,隱約混著師父常用的沉香氣。

范云清正要細看星圖,忽覺背后涌來滔天陰氣。

他不用回頭也知道,那些被驚動的鬼市霸主們,此刻正從四面八方投來危險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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