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由圓到圓,符篆簡化
- 儒生詞條:以書入符,劍鎮萬道
- 憂傷邊界
- 2628字
- 2025-04-12 00:02:00
“訝!那張老夫子究竟是如何講授的?這圓字符該如何運筆才對?”
“休要出聲,你這憨貨,我怎會知曉!”
“千萬別讓張老夫子察覺我等只是在裝模作樣!”
“噢!”
下舍之中,這般細碎的低語聲、懊惱的輕嘆聲,此起彼伏,綿綿不絕。
所幸那位張老夫子正蹲于角落,對著酒葫蘆大口灌酒,否則此刻交頭接耳的這幾人,必定逃不過抄寫《開山碑》的命運。
相較之下,陸寒手捧書冊沉浸其中,看得津津有味,仿若周遭之事皆與他無關。
這般模樣自然引得眾人暗自腹誹。
“你看,張老夫子真偏心,曉得陸寒如今境界畫不出圓字符,便特意讓他休憩。”
“嘿,你若是往日也有這天才之名,你此刻也能有這番待遇啊!”
“甚么天才,還不是與我等一般,待在這下舍!”
不得不說,這半年來,下舍這幾個夫子對陸寒的特殊待遇,其實已隱隱將陸寒推到這些同窗的對立面了。
不過,面對這些談不上惡意的絮絮叨叨,陸寒也全然當做耳旁風一般。
突然,一位面色黝黑的書生,滿臉堆笑,湊到陸寒身旁:“呃...陸兄,在下是陳小雄!”
陸寒望向這張略顯熟悉的黝黑面龐,眼中閃過一絲狐疑。
陳小雄?這名字,怎的也有些耳熟。
那黑臉書生陳小雄見陸寒這般神情,臉上微微泛起尷尬之色,解釋道:“家父正是陳雄。”
陸寒恍然大悟,原來是那位新晉懸鏡司執律使的公子。
一個身為墨家劍客的父親,兒子卻成為了儒生,著實令人意外。
父親叫陳雄,兒子是陳小雄?
這名字,未免太不講究了吧!
哪個正經人會如此取名啊?
許是早已習慣了這般尷尬場景,陳小雄神色窘迫,說道:“哎..這名字是我阿爺取的,說是父親能大展雄風,兒子亦要傳承這份氣勢。”
陸寒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笑意,問道:“陳兄尋我,所為何事?”
話一出口,陸寒心中便涌起一陣異樣之感。
晨間才與陳大人以平輩之禮相交,此刻遇見他的兒子,卻仍以“陳兄”相稱。
聽聞此言,陳小雄臉色微微一紅,說道:“我父親叮囑過,若在縣學里遇到不解之事,定要向您請教。”
陸寒神色微微一滯,這位懸鏡司陳大人,當真是不見外啊。
但陸寒也只能輕輕點頭:“相互交流即可,請教二字實在擔當不起,我于書修之道,亦不算精通。”
陳小雄心中暗自欣喜,當下便將心中諸多關于“圓字符”的疑惑,一股腦兒地向陸寒傾訴而出。
才聽了幾句,陸寒便不禁感到些許無奈。
原來,這陳小雄的境界已然達到九品文氣境小成,單論書法之道,其實也頗具功底。
然而,每每在繪制符篆之時,他卻始終無法做到“提筆成陣”。
直至如今,陳小雄也僅僅只能勉強繪制出“一字符”。
簡而言之,這情形就如同前世某些學生,平日里基本功扎實,可一到考試便狀況百出。
排除心態因素,更多的還是所學知識僵化,無法在實際中靈活運用。
陳小雄當下的困境,便是如此。
明明書法造詣尚可,可一旦繪制符篆,便變得畏首畏尾。
心中只一味想著如何運用文氣在符紙上鐫刻法陣,卻忘卻了落筆成符的根本——書法之道。
是的,在陸寒看來,這“圓字符”其實頗為簡單,唯一艱難處,只在于筆畫繁瑣。
其核心在于運用書法之道將充沛文氣經由墨跡導引在符紙上,至于文氣縈繞成陣,不過是順勢而為罷了。
如此看來,陳小雄畫符時只顧文氣卻不顧筆法,這般做法,實在是舍本逐末,難怪難以繪制出符篆。
究竟該怎么幫他呢?
陸寒沉吟片刻,眼眸卻忽地一亮!
拿出那法子,該是能解決他的問題。
念及于此,陸寒卻是在陳小雄耳畔細細叮囑。
陳小雄微微一愣,心中暗自思忖:難道真如陸寒所言這般簡單?
將信將疑中,這陳小雄還是拿著符紙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
二人此番舉動,自然落入了下舍同窗的眼中。
陸寒在下舍待了半年,昔日那些所謂的天才光環,早已被現實消磨殆盡。
眼見陸寒竟然在指點陳小雄,諸多下舍學生心中皆涌起一絲荒謬之感。
不過念及同窗半載之情,便權且給這位昔日的寒門天才留些顏面。
而那陳小雄,竟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依照陸寒所言,在竹紙上開始繪制起來,這般情景,實在令人忍俊不禁。
就憑陳小雄那點符篆天賦,也想畫好“圓字符”?
一個廢材,一個蠢蛋,兩個湊在一起,著實有些好笑。
偏偏陳小雄這蠢蛋似乎十分信任那廢材,才回到座位便迫不及待拿起了墨筆。
如此一來,好幾位本就存心看熱鬧的下舍同窗,紛紛放下手中墨筆,悄悄溜到陳小雄身后圍觀。
之前出言質疑的那林星瀚,雖是面上佯裝出一副不屑一顧的神情,可那雙眼睛卻始終緊緊盯著陳小雄這邊,以至于手中正在繪制的“圓字符”都畫歪了,卻渾然不覺。
一時間,下舍課堂內,隱隱有了些許嘈雜之聲。
而那位張老夫子,早跑到下舍學堂角落里,捧起懷中酒葫蘆愜意灌了起來,此刻便連皺紋都染上了一層酒色微醺。
..........
只見陳小雄面色凝重,神情專注,手持墨筆,懸于半空。
墨跡過處,晶瑩文氣從袍袖間翻飛而出,映照而上。
“不錯,念由心起,氣隨念生,這陳小雄雖然境界一般,但這書畫之道與文氣的結合做的卻不錯。”
“切,光是筆畫嫻熟又有何用,這‘圓字符’筆畫繁瑣,以他這區區九品小成之境,恐怕難以支撐。”
聽聞此言,幾位下舍同窗紛紛點頭表示贊同。畢竟書修繪制符篆,講究一氣呵成,中途若文氣斷絕,便無法成陣。
這“圓字符”需鐫刻出一個完整的“圓”字,對儒生的書法功底以及文氣儲備都有著頗高要求,堪稱是對儒生書藝基本功的嚴苛考驗。
正因如此,這道“圓字符”幾乎成了縣試書學大考中的必考項目。
半年之后,便是三年一度的縣學大考。
想來張夫子此刻開始訓練下舍學子繪制“圓字符”,已然是在為縣學大考做籌備了。
眼見陳小雄已完成大半筆畫,然而他的額頭卻已布滿豆大的汗珠。顯然,他文宮內的文氣已瀕臨枯竭。
“哎,此番恐怕又要功虧一簣。尚有五個筆畫未完成,可陳小雄的筆勢已然難以為繼!”
“還是不夠熟練,若能多練習幾次,或許便能成功。”
突然,陳小雄猛地一咬牙,手中墨筆陡然一轉,原本即將落下的三道橫畫,竟在瞬間變成了一個橫折!
“咦,咦?這陳小雄怎會如此落筆?簡直荒謬至極!”
“這筆畫,全然錯了呀!”
“這陳小雄莫不是慌亂之下,連筆畫都寫錯了?若是被張老夫子知曉,少不得要抄寫《開山碑》十遍!”
“筆畫都錯了,那文氣又怎能順著墨跡映照上去?”
然而,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盡管陳小雄并未按照常規規制落筆,可那文氣卻依舊源源不斷地流淌而下,順著墨跡,穩穩地映在了符紙之上。
“這,怎會如此,這筆畫明明不對,但文氣卻絲毫未有阻滯!”
“這,這莫不是符篆簡化之法?”有位同窗神色驟變,滿臉驚駭,失聲驚呼道。
聽聞此言,下舍的學子們皆是一愣,心神劇震中,皆是怔怔地望向陳小雄。
這陳小雄何時竟學會了這符篆簡化之道?
心念急轉間,許多下舍學子都將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正悠然自得捧著一本書冊的陸寒身上。
陸寒恍若無聞,只輕輕打了個哈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