莉莉婭簡短描述羅杰的作戰(zhàn)情況,當(dāng)?shù)弥_杰一發(fā)紙質(zhì)彈,四發(fā)鉛彈,就放倒了五個科曼奇戰(zhàn)士,圖雅第一反應(yīng)是覺得這個金發(fā)女孩吹牛。
但當(dāng)莉莉婭描述這些科曼奇的穿衣與長相時,圖雅與前幾日的記憶對上號了,她描述的敵人正是春芽戰(zhàn)士無誤。
這消息經(jīng)過翻譯,令整整五十個山貓女性爆發(fā)了驚疑不定的呼聲,很快,有人開始哭泣,這是喜悅的哭聲。她們互相抱在一起,對鄧肯一行人說了很多聲代表感激的語言。
“這是夸納大人的功勞。”
艾蓮一邊擺手,一邊有些莫名的驕傲。
收拾連武士都不是的年輕小皮子,對羅杰來說并不是難事。艾蓮對夸納大人的作為感到榮幸。
鄧肯也覺得這是羅杰的正常發(fā)揮,可他有許多細(xì)節(jié)需要過問一下。
“莉莉婭女士,這些春芽戰(zhàn)士,你有沒有檢查他們倒地后的情況?”他仔細(xì)問道。
“有,我在空中盤旋了五分鐘,”莉莉婭回應(yīng),“五個倒地的人都中了致命傷,沒有一個人有痊愈的跡象,那三個活著的年輕人已經(jīng)拖著他們,拖出了平原,我能看到帶頭的那人氣絕了,救不活了。”
“看來沒有武士,”鄧肯送了口氣,“那三個人眼見救不活兄弟了,是朝著哪個方向跑的?”
“布拉索斯北叉河的西邊平原,放一百個心吧,方圓五英里都沒有科曼奇的戰(zhàn)士接應(yīng)他們。”
“這怎么行?”鄧肯眼皮跳了跳,“難道夸納先生不打算追上去補(bǔ)刀嗎?”
“沒有呀,他直接順著河流飄走了。”
鄧肯咽了口唾沫,說道:“我想他的意思是讓我們收拾他們。”
重重一跺腳,鄧肯撩開衣角,摸著自己肚皮上的五層褶皺,不好意思說道:“那個,你能不能變白背兀鷲,帶我飛?就像你抓著夸納先生那般,去追捕落荒而逃的迭戈?”
莉莉婭翻了翻白眼,她看著這個印第安事務(wù)官一身的肥肉,被氣笑了:“你多重?”
“還好,276磅(250斤)。”鄧肯眼神充滿了期待。
“見鬼呀,瑪利亞姑姑在上,”莉莉婭搖搖頭,“羅杰這家伙只有不到150磅(136斤),我能帶他飛就剛剛好,帶你飛,別想了,除非我能變成蒸汽飛艇。”
這時,圖雅走了過來,她已經(jīng)整裝待發(fā),將骨刃掛在腰旁,手里握著一把新鮮削好的木矛。
“帶我去找那三個人,”圖雅冷冷說道,“現(xiàn)在正是報仇的最好機(jī)會,他們一定跑不遠(yuǎn)。”
鄧肯也果斷地說道:“確實需要解決后患,不能讓他們和平原上的騎馬科曼奇人匯合。”
聽他們的意思,莉莉婭又要變成鳥去天空找人了,這一天天的,活得好累,莉莉婭不知不覺嘆了口氣。
她很想拒絕,可當(dāng)看到這些土著女孩喜極而泣的狀態(tài),找不到可以偷懶的理由,拉不下臉。
“那我最后一次變鳥,這會消耗我的精神力的。”
莉莉婭嘟了嘟嘴,走出了灌木叢,來到了太陽底下,沁人心脾的水汽一下子消失。
她剛要催動背后的六芒星,就望見沿河岸數(shù)百碼外的樹木,樹冠忽地顫抖,枝葉大片大片被壓了下去。
“這是?”
她聽到連成一片的樹林,接連傳來不堪重負(fù)的碎裂聲——
“有頭大家伙過來了,”莉莉婭花容失色,她跑到鄧肯身邊,指著視野盡頭的林蔭地,“你趕緊讓大家藏起來!”
圖雅反應(yīng)更快,她做出了奇特的手勢,讓聚集在一起的五十名同胞紛紛爬下了河岸,朝原定的隱匿之處躲藏。
“時間不夠了,”鄧肯哆嗦道,“那好像是,一名美洲獅武士……”
武士,怎么會有武士出場?
莉莉婭親口把沒有武士的信息告知眾人,可現(xiàn)在卻出現(xiàn)了變故,來的不是春芽戰(zhàn)士,反而是戰(zhàn)斗力無比可怖的美洲獅武士!
越來越近,艾蓮本來想留下來,但被圖雅一把抱著,丟給了一個年近三十的女子,將她拖下了河岸。
此刻,在灌木叢,只有莉莉婭,鄧肯和圖雅三人。
而圖雅滿臉的戰(zhàn)意飆升到了極致,她豪爽地大笑起來,兩手拎著長矛,擺出了山貓戰(zhàn)士獨(dú)有的戰(zhàn)斗姿態(tài)。
鄧肯拍了拍莉莉婭的肩,讓她轉(zhuǎn)瞬回過神來。
“你趕緊飛起來,”鄧肯的語氣居然變得很是平靜,“去找霍爾斯先生,讓他過來救我們。”
雖然話是這么說,但鄧肯將不知何時寫好的信函,從內(nèi)襯口袋拿了出來,交到莉莉婭手里,“如果有時間,請幫我把信交給田納西的父母。”
莉莉婭握著這封信,腦海翻天覆地,她被鄧肯一把推出了灌木叢,跌倒在太陽底下。
背后傳來一聲巨大的獸吼,耳朵霎時間轟鳴,眼前砂地的石子竟然彈跳了起來。
她連忙把信放進(jìn)罩袍的口袋,下一秒,白霧升騰,一只白背禿鷲原地起飛,死命往上飛,不惜過度消耗精神力,全速飛向天穹。
直到這條河流變成血管一樣細(xì),她才調(diào)整了方向,迎面撞上大片云朵,朝北邊的河流盡頭飛去。
……
圖雅望著這一頭接近三米高的巨獸,面無懼意,此時周遭皆是被推倒的灌木,東一片西一片,陽光毫無保留地照映在地上,久不見天日的淤泥第一次染上金黃,蒸發(fā)的濕氣扭捏起來,宛如一個個透明的靈魂在跳舞。
這兒的廢墟好似被無數(shù)顆彈藥轟爛了,這頭美洲獅修長而矯健,肌肉線條如被大師雕刻,極度流暢,黃褐色的皮毛沾了沿途的花草,似乎已經(jīng)潛伏了漫長的歲月,如今終于蘇醒了。
它的肩胛低伏,碩大的腦袋靠近長矛的尖端,視野里,一個衣衫破爛的女子,正不斷發(fā)出戰(zhàn)吼。它的一對尖耳聳動,毛茸茸的臉頰竟是詭異地顯露人性化的微笑。
它開口,一道嘶啞的嗓音響起:“看來,你們找了幫手,讓我的八個無辜子民死在了他的槍口之下。”
“大羅耶,”圖雅瞇起了眼,“你是春芽部落的祖靈,為什么擅自闖進(jìn)我們山貓部落的領(lǐng)土?”
鄧肯驟然睜大了眼,他雖然聽不太懂肖松尼語,可聽到了大羅耶這個詞。
眼前這個嚇人的畜牲,竟然是大羅耶本尊?
鄧肯盤算它的大小,他沒見過春芽武士的完全獸化形態(tài),此時丈量起來,恐怕只有基特卡森上校才能和它硬碰硬。
不對,鄧肯看它逐漸壓低的身子,像是貓伸著懶腰,一眼看到了這頭美洲獅的狀況有些異常。
它的后脖頸,居然彌漫黑霧,一只只殘肢斷臂還在黑霧里不停掙扎,甚至有幾道絕望的哀嚎刺入了耳膜。
“這是春芽的獻(xiàn)祭儀式嗎?”圖雅也注意到了這個異常,她嗤笑道:“明明三個人沒受傷,還有五個人也有人沒死透,你這是施展了什么邪術(shù)?讓你的子民把你遠(yuǎn)程召喚出來?”
“聒噪。”
大羅耶感到了挑釁,于是隨意抬起爪子,準(zhǔn)備向前一揮,讓這個女娃娃命喪當(dāng)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