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災厄主教”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衰老的力量已經完完整整地纏繞在了陳烽的身軀之上。
這種衰老的速度如果用時間來衡量,每過一秒,陳烽身體上的時間,就已經流逝了十幾年。
但是陳烽卻好像定格在了時間的洪流當中。
任憑衰老的力量如何在他的身上發作,但是陳烽的身體依然是原模原樣,始終沒有半點變化。
隨著時間一秒又一秒地過去,“災厄主教”隱隱地從心里浮現了一種不好的預感。
明明沒有任何感覺,但是身體的本能卻在不斷提醒著“災厄主教”,陳烽的身體內正有一種不屬于他見過的任何一種力量,正在隨著時間的快速流逝逐漸蘇醒。
直到方才醫生將“瘟疫”的力量爆發之后,在“瘟疫”的迷霧席卷到了兩人身前的那一刻,陳烽似乎徹底地變成了另一個人。
“災厄主教”本能的感覺,他面前的陳烽已經不再是能力者,而是一個超越了“禍難級”,甚至達到了僅在材料中有所記載的“恐怖級”危險程度的禁忌物。
接下來,陳烽讓“災厄主教”成了啞巴,還毀掉了他對試驗品的控制力。
這一系列的操作,都證明“災厄主教”心中的不好預感正在漸漸成為事實。
“別這么看我嘛。”陳烽看著面色驚愕的“災厄主教”:“我們也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他伸出手輕輕戳了戳“災厄主教”身體外面用衰老力量凝聚成的黑色固體。
在接觸到陳烽手指的瞬間,這些黑色的固體仿佛遇到了貓咪的倉鼠,立刻向四周散開。露出的“災厄主教”本人那蒼老干癟的皮膚。
一段他一直空白的記憶突然出現在了“災厄主教”的腦海里。
兩年之前,他們蓄謀已久的“不科學動亂”即將成功,六大高墻城幾乎要盡數落入他們的掌握時。
一個“人”突然降臨在“不科學教堂”總部,幾乎揮手之間就將他們多年的積累毀于一旦。
不對,那不是人,那是“祂”。
“災厄主教”蒼老的臉龐不受控制地開始抽搐。
“想起來了?那你就不要再想了。”陳烽的手指輕點“災厄主教”滿是皺紋的身體,讓“災厄主教”整個人仿佛變成了木頭一樣。
“你好端端地為什么要對我使用‘衰老’的力量呢。”陳烽嘆了口氣:“我并沒有想著這么早就回到這里,這具身體里面的‘人性’也無法支撐我停留太久。”
陳鋒抬頭看向了天花板,他的目光似乎穿越了層層阻礙,一直達到了這個世界的上方。
作為場中唯一清醒的“人”,醫生的耳邊突然響起了陳烽的聲音:
“我現在被太多的人盯著,回到這個時間點,我并不能做太多直接改變時間進程的事情。”
“比如,我并不能直接殺死這個世界的任何人。我也不能和這里的人有明確的交互。”
“如果時間線的變化引起了某些家伙的注意。祂們一旦將目光投到這里,你們就危險了。”
“所以,我說的所有話,只要聽,不要問。”
陳烽的聲音仿佛帶著一股天生的壓制力,讓醫生原本充斥了殘忍與嗜血的眼神逐漸變得清澈。
“你將‘禍難級’的力量暴露得有點早。”
“你在被禁忌物同化后,留下的‘人性’還不足以支持你來使用霍亂極的力量。”
“你剛才只使用了一瞬間的‘禍難級’力量,你好不容易存下來的那些‘人性’或者說是你們習慣被稱為‘人類意識’的東西,就已經幾乎快要消耗殆盡。”
“如果你真的想要守護龍城,你就要好好地去珍惜你這保存不易的‘人性’。”
醫生已經清澈如水的眼睛里,突然閃過激動的目光。
他已經感覺到了,這個人已經不是陳烽。
但是“他”帶給醫生感覺卻很熟悉,好像之前在哪里見過。但是他所剩無幾的‘人性’令他絞盡腦汁也無法回憶起具體的細節。
只能模糊地想到一片坍塌的廢墟和一個模糊的人影。
“不要去想。”陳烽和醫生對視著,眼中黑暗的火焰如同時鐘一樣排列。
在兩人的對視下,醫生面具后面的瞳孔逐漸燃燒,逐漸地變形。
最終,醫生的兩只瞳孔也變成了兩朵燃燒中的黑色火焰的形狀
他身上原本已經瀕臨消散的人類意識,也就是陳烽口中的“人性”也在逐漸返回醫生的意識當中。
陳烽的聲音依舊在響起:
“記住,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分為‘既定’、‘未定’和‘未知’。”
“‘既定’表示已成事實,不可更改。”
“‘未定’表示雖已有事實,但是仍可變更,扭曲。”
“比如說你解剖了一個禁忌物,這是事實。但是這個禁忌物可以是‘限制級’、也可以是‘危險級’,甚至可以‘禍難級’。”
“再比如說,你控制了龍城。這個龍城可以是現在這樣的龍城,也可以是空無一人的死城。”
“‘未知’表示連事實都沒有形成。”
“在所有的‘未定’和‘未知’都變成‘既定’之后,這個世界的時間線就會徹底無法更改。”
“到時候,才會知道哪個不可言說的存在,才會是這場博弈里最終的贏家。”
陳烽看著欲言又止,但是卻不敢將疑問說出口的醫生,點了點頭:
“順便附贈給你兩條消息。”
“第一條,被你送走的那個粉色頭發的小丫頭,我剛才已經將她送回到了楚風那里。”
看到醫生的瞬間亮起來的眼睛,陳烽抬起右手輕輕打了一個響指。
整個空間里所有放在被毀滅的東西,仿佛按下了倒帶鍵的放映機,朝著醫生剛剛進入地下室時候的樣子回溯。
“她的命運軌跡不屬于現在這條時間線,現在這條時間線的現在是未定,但是那個小丫頭的命運軌跡是既定。”陳烽的聲音繼續響起:
“至于第二條。”
“現在這里被‘既定’的最后時間點,是在兩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