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术网_书友最值得收藏!

第67章 本王是滇王,發癲的顛

只要是上等戶,就跟權貴有千絲萬縷的關系。

遷走他們,難如登天。

最好遷的就是下等戶。

偏偏這種人家,全部家當,也不夠移民之資。

果然,當天晚上,就有人給王家人求情來了,根本遷不動。

大明占領江南十六七年了,江南士族認命似的把各家女兒,嫁給當朝權貴。

反復聯姻,保全家族。

終于到了開花結果的時候。

老朱多次遷富戶,卻次次動搖不了士族根基,原因就在這里。

別說朱棣,李善長又如何?

照樣遷不動大族。

李善長比朱棣厲害一些,能遷走上等戶。

朱棣連上等戶都遷不動。

遷一家,就冒出權貴來求情。

哪怕他鐵面無私。

李祺總會為人情,而放棄遷走一家。

遷民之事,難的不是錢糧,不是路途,更不是疾病。

而是人情!

朱棣真要鐵面無私。

明天淮西勛貴就站在朱棣對立面上。

李善長都保不住他。

而朱棣被朱標逼到墻角,不得不和李善長交好。

他也得為自己考慮。

“滇王,清點工作并非單純算術,還需要繁重駁雜的工作,還得請滇王出馬。”

李祺肯定不會沖鋒陷陣。

遷民,事關百姓一家生死。

去貼告示,無異于去宣判死刑。

那是要玩命的,人家跟官差玩命。

李祺可不敢去。

朱棣看向李文忠,李文忠四十五度角仰視天花板,熟視無睹。

這家伙可不想得罪李善長。

“罷了,俺去!”

沖鋒陷陣的活兒,還得歸朱棣。

最郁悶的是余舜臣,他盲圈人名后,還寫上原因。

“呂先生,這些人家您熟,您帶俺去認認門。”朱棣得找個門板。

他也知道,貼告示的后果。

呂敏不樂意:“殿下。”

“微臣雖在士林薄有微名,認識的多是東山高臥的隱士。”

“和這些富戶,毫無交集。”

他又不傻。

登門去貼告示,一定被打得滿頭包。

到時候朱棣準拿他當門板。

“而且,微臣這幾天,腿疾犯了,走路困難。”

呂敏擼起褲管,發現膝蓋有些紅腫。

像是自己搞出來的。

“您看微臣手頭上的工作,微臣走了,誰來接替呀?”

確實,整個官邸,認字的就這幾個人。

都身兼數職,確實忙不開。

可是,呂敏面前就擺著一個卦筒。

他就負責抽簽。

不認字的也能干。

“張普定,你來干!”

張普定是左金吾衛指揮使,老爹張銓,濠州定遠人,淮西勛貴之一。

老朱親衛出身。

如今隨傅友德平定云南,封侯近在咫尺。

張普定能爬上左金吾衛指揮使,靠的可不是老爹的權勢。

而是,娶了鞏昌侯郭興的女兒。

郭興,那是老朱的小舅子,郭寧妃的親哥哥,是老朱最信任的武將之一。

所以,張普定年紀輕輕,官位超過老爹,當上皇帝重要心腹左金吾衛指揮使。

這里面也有張普定對老朱的忠心。

能坐到這個位置的,僅靠能力和背景遠遠不夠,最重要的是忠心可靠。

“殿下,下官不合適吧?”

張普定在宮中混久了,知道誰不能得罪。

朱棣就是最不能得罪的人之一。

整個大明,敢挑戰老朱權威的人,很多。

但活著的人,一個朱標,一個朱棣。

朱標是太子。

可朱棣呢,一個藩王而已。

竟次次挑戰老朱權威,而屁事沒有。

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朱棣不一般啊。

“你不認字,還不會抽簽嗎?”

朱棣不給他拒絕的機會。

我認字啊。

張普定想提筆證明一下自己。

奈何朱棣沒工夫搭理他,讓小鼻涕準備王駕:

“呂先生行走不便,準備一副擔架,抬著去!”

朱棣朝屋外喊:“小譚、小鄭,你倆親自抬,別摔著呂先生!”

呂敏眼珠子差點跳出來,你是人嗎?

老子腿疼,不能走,你抬著我走!

等被移民的人家打上來的時候,你把我丟了。

合著你們貼告示,揍讓我一個人挨唄?

朱棣你是人嗎?

“殿下……”

呂敏要找新借口。

可譚淵和鄭亨進來,一左一右,架住呂敏,合力放在二人肩膀上,抬著就走。

嘭!

正在說話的呂敏,腦袋狠狠磕在門框上。

他慘叫一聲,卻沒人理他。

“微臣頭疼……啊!”

呂敏借機去太醫院,才不去扮演死尸呢。

結果。

譚淵和鄭亨仿佛是他肚中蛔蟲。

扛著呂敏又進屋。

呂敏沒有適時低頭。

嘭的一聲,腦袋又撞在門框上。

這下磕的更狠。

他身體幾乎折起來平躺。

多虧這哥倆力氣大。

換個力氣小的,都扛不住呂敏,那就真得送去太醫院治療了。

“殿下,您得走在前面!”

“俺倆越位了,請殿下恕罪!”

譚淵和鄭亨扛著呂敏單膝跪地。

絲毫不管呂敏在他倆肩膀上搖曳的樣子。

老子恐高啊!

呂敏想喊,但腦袋太疼了。

重點是忽上忽下的,他心臟狂跳,手心全是冷汗,真的恐高啊!

“無妨。”朱棣繃著臉。

譚淵和鄭亨松了口氣。

又問:“殿下。”

“俺倆把呂先生磕到了,呂先生會不會怪俺倆?”

整個班房里的人,都覺得不由自主地摸了摸頭,頭疼。

為呂敏疼的。

連續磕兩下,額頭磕一下,后腦海磕一下,砰砰兩聲,誰受得了啊。

可誰敢為呂敏仗義執言?

余舜臣立刻低下頭,忙著畫圈去了。

滇王真的顛。

殺人不見血啊。

呂敏倒了血霉了,估計這才剛開始。

幸好選的人不是我。

可余舜臣看了眼選人后面,寫下的批注。

頓時淚從心來。

呂敏是肉體折磨,他是精神折磨啊。

滇王真他嗎的太壞了呀。

難怪李祺費勁九牛二虎之力,要請他來呢。

江南的大戶真要倒霉了。

以后誰說朱棣是豬倌兒,是蠢豬,老子噴死他!

這要是蠢豬,天下人都是蠢豬!

“呂先生厚德載物,明德惟馨。”

“咋可能會因為這點事跟你倆一般見識的呢。”

“畢竟你倆也不是故意的。”

朱棣輕輕拍拍兩個得力手下的頭:“乖,準備好擔架吧。”

“謝殿下美言!”

譚淵和鄭亨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笑容。

重新站起來。

呂敏在忽高忽低之間,眼睛眩暈,手心全是汗,心臟砰砰亂跳,頭重腳輕,關鍵是要吐!

哐當!

就在呂敏要吐出來的時候。

這兩個夯貨,忽然快跑往外沖。

呂敏本來就恐高,哪有心思分神考慮門框啊。

結果,他的腦袋再次和門框來個親密接觸。

這次估計直接用上擔架了。

故意的!

他們就是故意的!

呂敏確定了。

明白有啥用,腦袋嗡嗡作響,意識逐漸模糊。

最惡心的是,從肚子里反出來的東西,在剛要涌出嘴里的時候,再次咽回去。

那種嘔吐物咽回去的感覺,有種山羊吃草反芻的感覺,非常惡心!

比撞頭三次的疼還強烈。

“你們兩個會不會抬人啊!”

朱棣火了:“看把呂先生給磕的,擔架呢?”

“快把擔架抬過來!”

“你倆別亂走了,擔架快抬過來,別傷著呂先生了。”

“搞得好像本王欺負呂先生似的。”

“外面熱,你倆給呂先生遮陽!”

“靠,老子讓你遮陽,沒讓你給呂先生吹氣啊!”

衛隊把擔架送來。

譚淵和鄭亨依言把呂敏放在擔架上。

聽說遮陽,鄭亨充當遮陽傘。

譚淵充當空調,朝著呂敏吹氣。

“殿下,小鄭一個人撐傘就夠了。”

“俺想著,呂先生太熱了,俺給他降降溫。”

“您看看,俺吹幾口氣,呂先生已經有反應了。”

譚淵滿臉無辜。

而在班房里的一眾官吏,都伸脖子往外看。

發現呂敏真的磕暈過去了。

都覺得頭疼。

“那是你有口臭,把呂先生熏醒了!”朱棣沒好氣道。

譚淵傻笑,眸中的狡詐一閃而過。

一眾官吏為呂敏默哀。

還沒辦正事呢,就被朱棣折磨夠嗆。

難怪這家伙讓陛下頭疼,真是個魔星。

李祺莫名摸了摸腮幫子,被筷子戳的,還有點疼呢。

李文忠總覺得后背墜得慌,像是有人騎著他似的。

張普定想到了,那個在宮中亂跑,親衛、宮人都拿他沒辦法的令人頭疼的身影。

嗎的,千萬別惹他!

朱棣抬著呂敏,去貼告示。

此時,已是傍晚,街上人流不少。

圈定兩家上等戶。

一家姓張,家里鹽多。

一家姓劉,家里糧多。

哪怕下午時,有官員找朱棣說情,被李祺強勢頂回去了。

因為下午,共圈了二十多家,都不能動。

都和淮西勛貴的近親聯姻,李祺人情收獲一波。

最后實在沒轍。

繼續收獲人情的話,可能遷不走一個上等戶,更湊不齊遷民用的錢糧。

只能忍痛放棄人情,挑兩家。

這家姓張的,私鹽販子起家,大明建立之初,投資過明軍。

沒少賣給明軍提供鹽和糧食。

可以說是為大明建國立下過功勞的。

之所以選他,因為他家朝中人不硬,關系找不到李祺頭上。

其他人家關系太硬,都是各府妾室娘家,暫時惹不起。

從皇帝下旨遷民后。

整個江南風聲鶴唳。

都怕霉運砸到自己頭上。

已經提前找關系打招呼了。

所以,今天臨時官邸剛剛掛牌成立。

就被各大勢力盯著。

當張家得知自家被圈中后,整個家族的天都塌了。

有人說丟掉家族基業逃走,有人說直接造反,有人說去云南販鹽……

正在他們討論的時候。

仆人來報,有人把一副擔架放在門口。

擔架上躺著個人。

張氏家主張云召帶人去看看究竟。

大門口,譚淵親自貼告示,就貼在張家大門上。

以前移民不是這樣移的。

朱棣移的不是普通人,自然不走尋常路。

張云召也是見過世面的。

看見朱棣一身蟒袍,就猜出是親王身份。

“草民張云召,見過親王殿下。”

張云召極盡恭謹,心里思量著這是哪位親王?

該如何討好呢?

“認識字不?”

朱棣指著告示:“念一遍,就開始準備吧。”

張云召是認識字的,告示寫的也是大白話。

看到移民人數和日期。

頓感天塌了。

“請殿下進寒舍少敘,給草民一個略表孝心的機會!”

張云召從臺階上爬下來。

欲匍匐到朱棣馬下。

“靠近王駕者死!”

譚淵抽刀出鞘。

張云召停在譚淵腳下,朝朱棣不停磕頭。

鄭亨則小聲道:“殿下,千金之子坐不垂堂,還是標下去談吧。”

“不必,你把守大門,小譚率二十人隨俺進門便是。”

朱棣指著擔架上的呂敏:“呂先生也請進去。”

“殿下。”鄭亨不放心。

畢竟告示一貼,張家必和朝廷勢同水火。

朱棣深陷險境,萬一出事,整個衛隊都得給陪葬。

“三十個人,夠用了!”

朱棣下馬進府。

若是中等戶,不至于親涉險境。

對于上等戶,他還圖謀人家的家財呢。

得為皇帝分憂呀。

開源節流,開源很重要的。

張云召見朱棣同意,以為能塞錢辦事,免去自家遷走之憂。

自然喜出望外,極盡熱情。

沒有進屋,而是停在距離大門口很近的一個涼亭里。

“張云召是吧?”

朱棣坐下,手扶戰刀:“本王有件事和你商量。”

“小人懂,這里共有十兩黃金,是勞動滇王大駕的茶水錢!”

張云召拍拍手,讓人呈上來一盤金豆子。

他不怕朱棣貪,就怕朱棣不要。

同時,送上來的,是鹽礦、鹽場的股份。

他巴不得靠住朱棣。

有藩王做靠山,他生意只會越做越大,賺的自然就越來越多。

朝廷有人好做官。

他的兒子、侄子,說不定能擺脫商人身份,步入朝堂。

看著托盤里的金豆子。

朱棣暗嘆:老朱眼珠子就盯著農民和土地,殊不知,最有錢的是當官的,其次是商人。

就這樣一家上等富戶,隨手就能拿出十兩金豆子。

他這個藩王,都拿不出來這么多!

還有鹽礦、鹽場的股份。

朱棣把股份契書放在手里,翻閱一番:“一年能賺多少錢?”

張云召一聽滇王真有收下的意思,內心狂喜。

同時,心里生出一絲鄙夷。

天潢貴胄又如何,還不是要拿我的錢?

“兩三千兩吧。”張云召報個謊。

朱棣抬眼:“這么少?”

“殿下,分到我手上的,確實就這么多。”張云召沒說謊。

他上面還有人。

不然他為啥只是個富戶,而不是貴族呢?

“那這鹽礦、鹽場值多少錢呢?”朱棣又問。

張云召內心更加鄙夷。

這位爺是在北方吹沙子吹傻了吧,這輩子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吧?

堂堂大明親王,張嘴錢閉嘴錢的,真是鉆錢眼里去了。

不過這樣也好,我家也不用遷走了。

“回殿下的話,我家鹽礦、鹽場規模不大,價值在萬兩左右,但不好出手。”

張云召留個心眼,擔心朱棣殺雞取卵。

“確實是這樣。”

“京師繁華,達官顯貴比比皆是,咱家這么小規模的,人家看不上。”

“而普通人家呢,又拆兌不起。”

“咱家這生意,投入高,利潤低,還得有朝廷關系,才做得起來。”

“所以草民才說,不好出手呢。”

張云召倒沒騙朱棣:“殿下您放心。”

“我家愿意拿出七成利潤給您。”

“只要您不嫌棄。”

“每年的今天,草民都會把份子錢,送到您的府上。”

“只是,遷去云南的事,能否請殿下高抬貴手?”

張云召跪在地上,老老實實,實則大奸似忠。

主站蜘蛛池模板: 洛川县| 荣成市| 长葛市| 沁阳市| 洪雅县| 会理县| 定结县| 云阳县| 九龙坡区| 婺源县| 海门市| 莱西市| 南投市| 江陵县| 繁峙县| 古浪县| 榆林市| 饶阳县| 厦门市| 浠水县| 铅山县| 屯留县| 台东县| 安乡县| 二连浩特市| 高台县| 华安县| 城步| 嘉祥县| 隆德县| 乾安县| 峨眉山市| 长岭县| 宁国市| 新津县| 乐山市| 永康市| 仁化县| 晋中市| 文成县| 锦屏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