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城門口，高晟和葉凡隨著人流走進了城里。

兩人衣衫襤褸，滿臉污痕，看起來像是兩個小乞丐。

這座城池是燕地除都城之外的第二大城市，人口不下百萬，極其繁華。

走進城內，寬闊的街道上車水馬龍，人流往來不息。

高晟和葉凡站在街邊，看著一輛載滿貨物的馬車緩緩駛過。

咕嚕嚕……

兩人的肚子同時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這段時間的逃亡讓他們幾乎沒有好好吃過一頓飯。

若不是荒古圣體的頑強生命力支撐，換作普通人，恐怕早已餓死在路上。

“吃飯？”葉凡看向高晟，眼中帶著詢問。

高晟點點頭，目光落在不遠處的一家飯店，肚子里的饑餓感更加強烈了。

“吃飯！”他干脆地說道。

兩人正要朝飯店走去，葉凡卻突然停下了腳步，神色有些驚愕地看向前方。

“咋了？”高晟順著他的目光望去，只見不遠處站著一個熟悉的身影。

她亭亭玉立，身穿潔白衣裙，黑發如瀑，氣質出塵，仿佛不食人間煙火。

“是李小曼！”高晟有些意外，沒想到會在這里遇見她。

更讓他驚訝的是，李小曼似乎擺脫了荒古禁區的詛咒，恢復了青春，不再是之前的韶華白首。

“葉凡？”高晟輕聲喚道。

葉凡回過神來，低下頭，聲音有些沙啞：“走吧。”

高晟看出他不想與李小曼相認，便也不再說什么，默默跟在他身后。

兩人與李小曼擦肩而過，對方卻絲毫沒有注意到他們。

此刻的葉凡和高晟，衣衫襤褸，滿臉污痕，與李小曼這樣的“白天鵝”相比，宛如泥水洼中的兩只癩蛤蟆。

然而，就在他們即將離開時，葉凡因為精神恍惚，不小心撞上了一個路人。

“小乞丐，你怎么走路的！街道這么寬，偏偏往我身上撞！”那人語氣刻薄，當場呵斥道。

葉凡連忙道歉：“對不起！”

“師妹，看看有沒有丟東西，現在有些乞兒專門靠撞人偷東西。”

一個年輕男子冷聲說道，同時攔住了葉凡和高晟的去路。

高晟聞言，忍不住陰陽怪氣道：“你們可是修士，竟然覺得我們兩個能從你們身上偷東西？真是謝謝你的高看了！”

那年輕男子臉色一紅，旁邊的幾個師兄師妹也露出了尷尬的神情。

是啊，他們可是修士，怎么可能被兩個小乞丐偷走東西？

“師兄，放他們走吧，我沒丟東西。”那師妹皺眉說道。

年輕男子臉色微紅，正準備放行，忽然——

“等等！”已經走遠的李小曼折返回來，目光落在高晟和葉凡身上，眼中閃過一絲驚訝：“竟然是你們！”

葉凡嘆了口氣，終究還是沒能避開她。

高晟則無所謂地揮了揮手，笑著打招呼：“喲，沒想到又見面了。”

與葉凡不同，高晟對李小曼并沒有太多復雜的情感。

“師妹，你認識這兩個小乞丐？”那年輕男子詫異地問道。

高晟不滿地瞪了他一眼：“喂喂，小心我告你誹謗啊！我們不過是衣服破了點，怎么就成乞丐了？”

年輕男子雖然聽不太懂“告你誹謗”是什么意思，但看高晟和葉凡毫無畏懼的模樣，心中也不禁起了疑惑：

這兩個人，真的只是普通的乞丐嗎？

李小曼的師兄師姐們也對高晟和葉凡產生了好奇，紛紛問道：“師妹，你真的認識他們？”

李小曼點了點頭，神色平靜：“認識。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算是……鄰居吧。”

“鄰居？”葉凡淡淡一笑，語氣中帶著一絲疏離，“好久不見。”

其他人聽了李小曼的解釋，態度頓時緩和了許多，但言語中依然帶著居高臨下的憐憫：

“原來是舊識。不過你這小鄰居也太毛躁了，街道這么寬，還能撞到人。”

“他們這么小就活得這么辛苦，真是可憐。”

“生活艱難，很容易走上歧路，師妹你可要好好勸勸他們，別做偷雞摸狗的事。”

李小曼沒有回應，而是轉頭看向師兄師姐們，輕聲說道：“各位師兄師姐，能借我一些錢嗎？”

幾人雖然有些疑惑，但還是慷慨地拿出了錢幣遞給她。

李小曼接過錢，走到葉凡面前，將錢塞到他手里：“拿去換身衣服吧，別再做乞丐了。我相信你們能自食其力。”

她的師兄師姐們見狀，紛紛稱贊：

“李師妹真是善良。”

“是啊，明明只是鄰居，卻這么慷慨。”

“你們兩個，以后要走正路，別辜負了李師妹的好意。”

葉凡依舊沉默，臉色平靜得看不出情緒。

高晟卻忍不住笑出了聲：“我草！你們還真把我們當乞丐了啊！”

“不要逞強。”李小曼輕聲說道，“我只是想幫助你們……”

葉凡這時終于開口了，他沒有伸手去接錢，說道：

“不需要你的幫助。我們過得很好，只是剛從野外回來，身上衣服有些臟而已。”

旁邊的一個年輕男子以為高晟和葉凡在強要面子，皺眉說道：

“我說你們兩個怎么回事，李師妹給你們干凈的錢不要，難道真的要去偷盜為生？”

“你說什么？”高晟猛然轉頭，目光如刀般刺向那年輕男子，眼中閃過一絲嗜血的光芒，“你再說一遍！”

那年輕男子只覺得渾身一冷，仿佛被某種遠古兇獸盯上，全身的汗毛都豎了起來，喉嚨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話到嘴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他下意識地咽了咽口水，臉色微微發白。

葉凡拉了拉高晟的袖子，低聲說道：“別沖動。”

眼下他們還在被姜家的修士追殺，若是再和這些人起沖突，局面只會更加糟糕。

葉凡看了一眼李小曼，語氣平靜卻疏離：“恭喜你恢復了青春。我們先走了。”

說完，他拉著高晟，不再看李小曼這些人一眼，頭也不回地離開了。

“張師弟，你怎么了？”這時，人群中有人注意到那年輕男子的異常，見他渾身發抖，臉色蒼白，不由得開口問道。

張師弟像是剛從噩夢中驚醒一般，大口喘著氣，額頭上冷汗淋漓，整個人仿佛經歷了一場生死劫難。

他勉強擠出一句話：“我……我沒事……”

說完，他下意識地朝葉凡和高晟離開的方向看去。

恍惚間，他仿佛看到高晟的背影化作一頭遮天蔽日的兇獸，投下一片令人窒息的陰影，籠罩在他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