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銅鎖鏈在量子風暴中錚鳴,陳風的神國如同漂流瓶在時空亂流中顛簸。時砂的虛影正在解析深淵數據,她銀發間的星輝忽明忽暗,映照著儀表盤上瘋狂跳動的外域污染指數——87.3%的量子化程度已蔓延到陳風右肩。
“檢測到文明墳場信號。“時砂突然指向克萊因屏障外的迷霧。陳風看見無數神國殘骸在概率云中沉浮,那些破碎的星域核心仍在輻射著文明余暉,宛如宇宙墓園中的磷火。
當神國靠近最近的殘骸時,青銅鎖鏈突然自發行動。它們刺入殘破的星域核心,將那些文明火種碎片吸入永恒沙漏。陳風太陽穴突跳,數以萬計的記憶碎片涌入意識——某個機械文明在黑洞邊緣建造戴森球的壯舉,修真文明用靈氣重鑄恒星的絕唱,還有量子幽靈文明在熱寂中誕生的最后一支熵減之歌。
“警告!量子生物群接近!“時砂的警報與迷霧中亮起的復眼同時出現。那些由概率云構成的生物正在重組形態,它們的外殼折射著被吞噬文明的科技特征,機械文明的殲星炮與修真文明的飛劍竟在同一個生物體上和諧共存。
陳風抬起量子化的右手,永恒沙漏的虛影在掌心旋轉。當第一只量子生物撲向屏障時,他本能地發動時間回廊。十二萬九千個時空片段同時展開,量子生物的攻擊落在不同時間線上,反而將它們的同類撕成概率云碎片。
“發現觀測者遺跡。“時砂突然鎖定某個坐標。穿過量子生物的尸骸帶,青銅巨像的殘軀在迷霧中顯現。那尊高達十萬公里的巨像只剩半張面孔,但額間的星紋與永恒沙漏如出一轍。
當神國與巨像殘骸接觸的瞬間,陳風右手的量子化突然停滯。巨像眼窩中射出虹光,在他面前投射出全息影像——八十年前的林震淵正在巨像腳下刻寫楔形文字,他的左臂呈現出與陳風相同的量子化特征。
“時空錨點驗證通過。“巨像發出轟鳴,陳風被吸入某個記憶回廊。他看見年輕時的院長在量子深淵血戰,青銅鎖鏈貫穿他的量子化左臂,將外域污染封存在古董沙漏之中。當林震淵將沙漏埋入藍星地核時,陳風突然看清他嘴角溢出的銀色血液。
“原來我們都是容器。“時砂的聲音在記憶回廊響起。她的虛影出現在當年戰場,銀發少女形態正在吸收外域污染,“林震淵封印的不僅是污染,還有觀測者文明最后的火種。“
現實中的量子深淵突然劇烈震蕩。陳風被彈出記憶回廊時,發現巨像殘骸正在重組。那些青銅碎片凝聚成新的星紋鎖鏈,突然刺入他的量子化右臂。劇痛中,他看見銀色血液逆流進永恒沙漏,外域污染指數開始急速下降。
“警報!外域主宰次級投影降臨!“時砂的警告帶著電流雜音。深淵盡頭裂開猩紅縫隙,由破碎恒星組成的觸手緩緩伸出。觸手表面的星體突然全部坍縮成黑洞,恐怖引力將附近三個神國殘骸撕成基本粒子。
陳風操縱神國急速后撤,青銅巨像的殘骸突然活化。它用僅剩的右臂抓住永恒沙漏,十二萬九千個微型宇宙同時亮起。當黑洞觸手襲來時,巨像將沙漏按進陳風胸口,在他意識中刻下最后的信息流:
「觀測者從不拯救文明,我們播種末日。」
時空在此刻分裂。陳風看見七十二個平行版本的自已做出不同選擇:有的被觸手吞噬,有的啟動神國自毀,還有的化作量子幽靈融入深淵。當時砂強行校準時間線時,他選擇最瘋狂的方案——主動擁抱外域污染。
量子化的右臂突然暴漲,陳風抓住黑洞觸手的瞬間,永恒沙漏開始逆向旋轉。那些被吞噬的文明火種碎片突然爆發,在觸手內部制造出微型宇宙大爆炸。當猩紅縫隙發出痛苦嘶吼時,陳風帶著神國沖進爆炸產生的時空裂隙。
躍遷完成的剎那,陳風在時空亂流中看見震撼的景象——藍星地核深處,林震淵正隔著八十年的時光長河與他對視。院長手中的古董沙漏亮起星紋,與永恒沙漏形成莫比烏斯環狀的能量回路。
“外域污染指數歸零。“時砂的播報帶著異常波動。陳風低頭看著恢復正常的右手,皮膚下殘留的星紋正與青銅王座共鳴。他突然意識到什么,猛地轉頭看向時砂:“你故意引導我吸收污染?“
銀發少女的虛影閃爍不定,她瞳孔中的銀河旋渦突然崩解成星塵:“這是觀測者第九千七百二十三次文明實驗,目前成功率......正在重新計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