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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府中生活(二)情愫暗生

在林家府邸的日子如流水般靜靜淌過,蘇然在這座古老宅院里漸漸找到了一絲歸屬感。

每當清晨的第一道曙光還未完全照亮院落,他就推開后廚那扇吱吱作響的木門,開始一天的忙碌。

他喜歡這份忙碌,尤其是準備奶茶原料時的專注——茶葉在指尖散發的清香,牛奶在鍋中緩緩升起的熱氣,還有研磨香料時那細微的沙沙聲。這些瑣碎的細節,像一針一線般縫合著他與這個陌生世界之間的裂隙。

林婉清依舊每日必喝一杯蘇然親手煮的奶茶。她坐在正廳的雕花木椅上,手里拿著一只青瓷杯,姿態優雅卻不失幾分高傲。她總愛挑剔幾句:“這奶茶也就湊合,你可別得意忘形。”可她的行為卻與言語大相徑庭——府中宴客時,她總不忘讓蘇然多做幾份,在賓客面前誇耀:“這是我府里的人手藝,外面可嘗不到。”語氣雖帶著幾分戲謔,卻難掩對蘇然手藝的認可。

這天,蘇然在后廚忙著煮奶茶,林婉清忽然走了進來。她穿著一襲淡紫色紗裙,外罩一件薄如蟬翼的披風,步履輕盈卻帶著一股不容忽視的氣勢。

她雙手抱胸,倚在門框上,目光落在蘇然手上。那雙手因常年勞作而略顯粗糙,指節處布滿了細小的傷疤——有的是被燙傷留下的紅痕,有的是刀割出的淺白痕跡。這些都是他剛到林府時,從零開始學煮奶茶留下的印記。

那時的他笨拙不堪,連握鍋勺的姿勢都不對,常常被滾燙的奶水濺到手背,疼得齜牙咧嘴卻不敢吭聲。如今,他的手法已熟練許多,可那些傷疤卻像勛章般刻在他手上,訴說著他的努力與堅持。

“你這手法倒是越來越像回事了,”

林婉清開口,語氣里帶著幾分戲謔,“不過,可別以為得了本小姐幾句好話就偷懶。要是哪天這奶茶失了水準,本小姐可饒不了你。”

她走近幾步,目光掃過他手上的傷疤,眉頭微皺,卻沒多說什么。

蘇然抬起頭,微微一笑,語氣溫和卻堅定:“小姐放心,小人定當用心制作,絕不敢懈怠。”

他一邊說,一邊將煮好的奶茶倒進杯中,熟練地撒上幾粒金黃的炒芝麻,香氣頓時彌漫開來。林婉清接過杯子,輕輕抿了一口,眉頭微挑,似乎在細品,隨即哼了一聲,轉身離開,只留下一句:“還算過得去。”

綠枝,林婉清的貼身丫鬟,總像影子般跟在小姐身后。她有一張清秀的臉龐,眉眼間透著幾分柔和,與林婉清的張揚形成鮮明對比。她看著蘇然忙碌的身影,眼中常流露出一絲關切。有時,林婉清忙著招呼賓客,綠枝便會偷偷溜到后廚,幫蘇然干些雜活——清洗茶具、切水果,或是遞上一塊干凈的布巾讓他擦汗。她的動作輕巧熟練,仿佛天生適合這些瑣事。

“蘇大哥,你歇會兒吧,這些我來就好。”這天,綠枝又趁空跑來,手里拿著一只剛洗凈的茶壺,聲音輕柔,臉上泛起一抹羞澀的紅暈。她低著頭,手指不自覺地絞著衣角,像個怕被責備的小丫頭。蘇然抬頭看她,見她眼底的關切,心中一暖。

“多謝綠枝姑娘,總是麻煩你。”他接過茶壺,順手遞給她一塊剛切的蜜棗,“嘗嘗這個,甜得很,解解乏。”綠枝愣了一下,接過蜜棗,小口咬了一點,眼睛彎成月牙,笑得靦腆:“蘇大哥手藝真好,連蜜棗都這么香。”

兩人之間的話漸漸多了起來。每到午后休息時,他們便會躲在后院一角的石桌旁,低聲聊上幾句。綠枝會講些府里的趣聞,比如哪個嬤嬤愛藏瓜子,哪個小廝夜里偷跑出去賭錢;蘇然則會笑著聽,有時插上一兩句,氣氛溫馨而自然。不知不覺間,一種微妙的情愫在兩人之間悄然滋生,像春日里的嫩芽,脆弱卻充滿生機。

與此同時,蘇然從未停止對奶茶口味的鉆研。他總覺得,林婉清遲早會厭倦單一的味道,于是常在后廚里嘗試新配方。

這天,他站在灶前,手里拿著一把木勺,目光落在桌上擺放的各種食材上——蜂蜜、芝麻、干果,甚至還有一小罐從西域運來的香料。他思索著如何搭配,腦海中忽然閃過一個念頭:府中花園里那些淡粉色的花瓣,或許能派上用場。

他放下勺子,快步走到花園,采了幾片花瓣回來。那花瓣嬌嫩欲滴,帶著一絲清甜的香氣,他小心翼翼地洗凈,用石臼碾成細碎的粉末。

回到后廚,他點起爐火,煮上一鍋奶茶,待奶香漸濃時,將花瓣粉末輕輕撒入,攪拌均勻。

起初,香氣有些雜亂,他皺著眉嘗了一口,覺得太淡。于是他又加了少許蜂蜜提甜,再煮片刻,直到花香與奶香完美融合,化作一股清新又醇厚的味道。

他端起杯子,深深吸了一口香氣,手上的傷疤在火光下微微泛紅,心中暗喜:這或許能行。

當他將這杯新奶茶端到林婉清面前時,她先是皺眉打量那略帶粉色的茶水,嫌棄地撇嘴:“這是什么怪東西?瞧著就不像能喝的。”她猶豫半晌,才勉強抿了一口。下一秒,她的眼神一亮,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隨即恢復高傲模樣:“嗯?這是什么味道?居然還挺特別。”

她頓了頓,斜眼看蘇然,“不過,也就勉強能入本小姐的口,別太得意。”

蘇然低頭笑了笑,心中卻松了口氣。他知道,這句“勉強”是林婉清最高的褒獎。從那天起,這種花瓣奶茶成了府中的新寵,連下人們私下都忍不住偷嘗幾口。而蘇然,也在這日復一日的努力中,慢慢在這陌生的世界里站穩了腳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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