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老鼠……”

“……”

啊——

啊啊啊——

妹子跳了起來，沙發上換著腳，小腦袋撞在了車頂上。

郭聰抬手推了下金絲眼鏡，伸手拉上了保姆車窗的擋板，順手捋了捋自己很正經的三七分頭。

“唔……疼，你騙我。”

趙影蜷起身子，雙手捂著腦袋，小包子臉上的大眼睛里，有些委屈和憤怒。

郭聰轉頭，看向旁邊沙發上有些無語的黑框眼鏡女人。

“咳……嗯……，這個……”

啪——

文件摔在桌上。

女人不耐煩的擺手，“別說了，小影雖然名氣還不大，但簽了我們華潤，未來的發展潛力一點沒問題。你走吧……”

“寬姐，賺錢嘛，不寒磣。”

寬姐面色冷峻，毫不客氣：“呵……你覺著我們家小影適合這個？你自己看看這里面寫的什么，美白脫毛膏，我們家小影很黑嗎？”

郭聰強調：“是‘美白牌’脫毛膏，既能脫毛，又能美白。見效快，效果好，三天一療程，半個月見效果，兩全又其美。”

“寬姐，如今像這樣的良心產品已經不多了！”

“我相信，趙影小姐粉底打厚點，光再打亮些，一定會越來越白的。”

趙影叫道：“哎……說什么呢，我本來就很白好不好。”

揉著小腦袋轉頭看向鏡子。

鏡子里還沒卸妝的自己皮膚看著有點兒粗糙，爆炸頭非主流，鼻子上還貼了個鼻釘，煙熏妝……

絕對是最近拍戲曬的略有點兒黑。

相反坐對面的男人面色白凈，五官立體，金框眼鏡，三七分的頭油的發亮。

最近沒看書的她只想到了這詞的后兩個字。

～～敗類。

“這……這是還沒換妝，我上妝后很白的，我全身都白……”

趙影努力強調，聲音漸弱……

郭聰頷首，微笑道：“每天拍戲，風吹日曬，腳不沾地，實在辛苦。合作后，其實后期修一修也是可以的，如今像趙影小姐這樣長相出眾、氣質干凈的女孩兒真不多了！”

“這是你叫我們家小影代言脫毛膏的理由？”

郭聰看一眼桌上的文件，抿抿薄唇，伸手拿起來放公文包里，再次掏出兩份策劃，笑著輕輕放在桌上。

“寬姐，您再看看。”

寬姐伸手輕扶鏡框，雙手抱胸，斜眼郭聰，不屑一顧。

“嗯……這兩份廣告案，是美白脫毛膏價錢的兩倍，您賞臉看一下？”

兩倍？！

當然值得一看。

毫不猶豫拿起來翻看，第一份……

養豬致富，天成飼料。

我們的豬，五大三粗。

寬姐愣了愣，額頭青筋緩緩浮現。

第二份……

超薄持久，有盡于無。

倍樂，讓你加倍快樂。

寬姐不自覺攥緊了手上的文件。

啪——

重重摔在桌上，咬牙道：“你知道我家小影才多大？”

郭聰往后挪了挪身子，“那個千度上說，應該已經……成年了吧？”

“你你你……”

“豬飼料避孕套，你怎么敢想？”

郭聰仔細看著寬姐指過來的食指，指甲微微干裂，指肚脫皮……

“寬姐，最近注意多補點維生素，別熬夜，這地方飛絮也多，不會是過敏了吧！”

“你……滾，出去……”

這女人今天火氣有點兒大……

郭聰微皺眉頭，看一眼蜷縮小身子，默默靠到角落的趙影，收起了兩份廣告策劃，又拿出剛才那份輕輕放在桌上。

伸手掏兜，自西裝口袋里摸出一管護手霜，遞了過去。

“寬姐，我知道您是為了趙影小姐好，但賺錢嘛，真不寒磣！這以后，合作的機會還有很多，況且您手里又不只趙影小姐這一位，我們可是長期的，可靠的，戰略合作伙伴關系。”

聲音一頓，語氣肯定道：“當然這也是本公司對趙影小姐未來星途的肯定，十分肯定。”

寬姐面色一滯，神情變換間略有糾結。

趙影默默低頭，不敢言語。

許久……

奪過護手霜，擰開低頭仔細在手上涂抹，冷冷開口：“五萬塊，太少了。”

郭聰手放桌面上，看向蜷著身子的趙影，抬指輕敲，沉吟不語。

突然伸手拉開半扇車窗擋板，看一眼外面忙碌劇組，問道：“聽說這部《假期如夢》只是客串，那趙影小姐的下一部戲，不知談妥了沒有？”

“哼……那可是《新還珠》，我們小影演晴兒。上個月在橫店試戲，小影穿上古裝，那就是最美的，制片人秀瓊和李導當場就敲定了，這可是大IP，不火都難。”

郭璁金絲眼鏡后的雙眼微瞇，盯著面前黑瘦丫頭，笑道：“女大十八變，越變越好看，相信趙影小姐星途一定是璀璨的。”

話音一轉，“不過，現在也正是需要錢的時候。有人說，人生有兩大悲哀，機會來了不主動，機會走了留不住。”

伸出兩根手指，“兩年，剛好20萬。”

“兩季度的合同改為兩年，公司最新的廣告業務，我會盡力幫您爭取。寬姐，護手霜很不錯，客戶產品，您留著用，反饋好的話，也有合作希望的。”

趙影眨眨眼，20萬！！！

對己而言，已經是很大一筆錢了，可以到手五六萬呢！

看向寬姐。

相較于脫毛膏，她當然希望是護手霜了，可惜自己也只是寬姐手下藝人里的小透明，好東西可還輪不到自己……

“20萬！？”

郭聰點頭，“錢是實在的，您是明白人！買一些恰當的小禮物，包一些紅包，新劇組里處個好人緣，很有必要。”

“這點錢不夠，兩年的合約，你把我們小影未來兩年的影響力和人氣給吃了？”

“30萬，不許講價。”

“20……”

“30……”

“20……”

“30……”

郭聰松了松領帶，解開西裝扣子，拉開架勢，便要開團……

嘀嘀——

掏出手機，低頭看一眼備注老王來的消息，眉頭輕蹙。

【著火了，速歸……】

略一思索，收起手機對寬姐道：“23萬！寬姐，看在長期合作的份上，這價錢合理，您再多說一句話，這感情可就淡了。”

寬姐冷眼，“嘁～～合同？什么時候拍，我時間很寶貴的。”

郭聰拎包起身，“最快明天，最晚后天。我回去準備好，電話溝通您，咱們約好時間，攝影棚見面時順便就簽了，甲方還挺著急的，您到時候別忘了配合一下。”

寬姐起身，冷著臉，“下次能不能找點靠譜的代言，我們小影不配嗎？”

郭聰笑著點頭，看向跟著起身，個子矮矮的趙影，道：“我當然是特別欣賞趙影小姐的，模樣兒演技都是一流，既勤奮還好學，將來不做一線可惜了！哎……怎么有只蟑螂……真有蟑螂！”

啪——

小手拍在桌上，趙影小臉兒一耷拉，“還嚇我？”

郭聰抿嘴，“輕點兒拍，手不疼？”

“要你管，嘶……我……我祝你一周拉不出屎來。”

郭聰面色一板，這么惡毒的詛咒，實在是太有創意了……

趕緊雙手交叉放在胸前，鄭重叫道：“反彈……”

兩個女人面色一懵，還沒反應時，郭聰轉身麻溜兒開門下車。

站在門外，回頭看趙影有些著急的交叉雙手，要對自己【反彈無效】，趕緊笑著拉上車門。

肉眼可見，車門關上的過程中，妹子非主流小臉蛋上的不甘幽怨和失落……

四月份的天，春光明媚，暖風習習，空中飄著飛絮，如飛雪……

快步到了停車場，坐上二手捷達，啟動車子后掏出手機撥電話，點開了擴音。

響了兩聲后，電話接通，火急火燎的男人聲音傳來：“老郭，快點兒快點兒，大事兒大事兒，老賈跑路了……”

捷達拐了個彎兒，出了停車場上了路，郭聰驚訝開口：“老賈跑路，幾個意思？”

“字面意思，欠債跑路，跑國外去了！剛剛警察和稅務來了人，在查賬，我覺著要封公司。”

吱——嘎——

捷達在路上一個急剎。

老板跑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