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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鐵木真定親(二)

一路前行,當他們騎馬來到烏爾遜河西,正巧遇上弘吉剌?特薛禪。兄弟相見,分外高興,也速該趕忙向特薛禪行禮,兩人寒暄幾句后,特薛禪好奇問道:“安達,你們父子這是要去往何處?穿得如此隆重。”

當得知他們的來意,特薛禪仔細打量了鐵木真一番,眼中閃過一抹贊賞。“這孩子目中有火,面上帶光,將來成就不可限量。”他笑著對也速該說道,“我有個女兒,比他大一歲,尚未婚配,與他正合適。”

眼見于此,本著碰上別放過的心態,也速該望了一眼鐵木真,內心已經決定欣然前往。看著有些意動,特薛禪熱情邀請也速該父子前往部落,也速該應允。

于是,一行人在邊聊邊行中隨特薛禪來到他的部落。特薛禪一邊熱情款待,一邊趕忙安排人宰羊,準備以隆重的禮節彰顯對他們的重視。

不了解來意的眾人,只當是草原上的朋友來訪,熱情洋溢的歡迎他倆的到來。在草原上,眾人席地而坐,特薛禪和也速該邊喝酒邊暢談。聊聊自己部落的近況、聊聊今年草原上的光景、聊聊子女們的現狀,聊著聊著就切換話題到了鐵木真身上。

酒席間,特薛禪再次細細打量鐵木真,不住點頭稱贊:“安達,你的兒子儀表堂堂,將來必成大器。”隨后他提議,“我族內有好些與鐵木真年紀相仿的女孩,讓他自己挑選,相中誰,我便將誰許配給他。”

也速該內心雖有些意外,但表面依舊鎮定,笑著回應:“那真是再好不過!就讓鐵木真自己去挑選吧。”

特薛禪轉身吩咐下去,很快,部落里的適齡女孩們便齊聚一堂。為了考驗鐵木真的眼光,特薛禪故意隱瞞了自己女兒孛兒帖的位置,任由鐵木真自由選擇。

待女孩們準備好,鐵木真慢步從女孩們面前一一走過,他并未被外貌輕易迷惑,而是牢記父親教導的擇偶標準:女人的臉龐應如鹽湖般平坦,眼睛細窄,可抵御邪氣入侵;腿部的結實程度同樣關鍵,唯有結實的雙腿才能為男人帶來幸福。

所以他沒有盯著女孩們的臉看,當走到孛兒帖面前時,鐵木真停下腳步,毫不猶豫地指向她:“我選她。”

特薛禪笑著對也速該說:“這小子眼光獨到,看上我的女兒了。”兩人對視一笑,心中默默認可了彼此。兩人默契地端起了酒杯,為這門親事而干杯。

而孛兒帖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一歲的男孩,輕輕點頭應允。就這樣,鐵木真與孛兒帖的姻緣就這么定了下來。然而俗話說:好事多磨。誰都未曾料到,這門親事日后竟給孛兒帖帶來巨大的屈辱。婚后不久,孛兒帖被敵人擄走并慘遭凌辱,鐵木真為此定下一條嚴苛的百年鐵律:鐵木真的后代將與孛兒帖的娘家人世世代代通婚;仇敵即便逃到天涯海角,也要追殺到底。這條鐵律間接引發了蒙古西征,給中亞、西亞乃至歐洲帶來了巨大的影響。(這是后話了)

特薛禪見鐵木真堅定地選擇了自己的女兒,孛兒帖也同意這門親事,心中十分滿意。他轉向也速該,微笑提議:“安達,既然兩個孩子彼此中意,我看宜早不宜遲,今晚就為他們舉行定親儀式吧。”

也速該點頭應道:“好,安達,你說得在理,今晚就舉行定親儀式,正式定下這門親事。”

夜幕降臨,月光如輕紗般灑在草原上,人們沉浸在歡樂與祝福的氛圍中。定親儀式上,鐵木真從腰間解下一塊精心挑選的獸骨,鄭重地遞給孛兒帖:“孛兒帖,這是我給你的定情信物。這塊獸骨代表著我對你的心意,我承諾,今后定當竭盡全力,讓你過上幸福的生活。”

孛兒帖接過獸骨,眼中閃爍著感動的光芒。她輕輕撫摸著獸骨,似能感受到鐵木真的深情厚意。她抬起頭,望著鐵木真,眼中滿是信任與期待:“鐵木真,這塊獸骨我定會好好珍藏,直至你來娶我的那一天。”

鐵木真緊緊握住孛兒帖的手,堅定說道:“五年之后,無論發生何事,我都會來迎娶你。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看著互訴衷腸的二人,特薛禪微笑著對鐵木真說:“鐵木真,依照習俗,你需在我們弘吉剌部逗留一段時間,與孛兒帖相處。你可愿意?”

鐵木真望向父親,見他點頭,便答道:“我愿意。”

興奮的鐵木真一夜都沒睡好,畢竟自己有未婚妻了,這是件大事。在草原上定親了就意味著長大成人了,做事不僅要為自己考慮,還要為部落和小家庭著想。此時的月光透過蒙古包透過來,皎潔而動人,伴隨著父親也速該的打鼾聲,鐵木真也在不知不覺中睡著了。

一夜無話,幸福時刻,無須言語……

這正印證了那句話:“人的一生所發生的一切都是必然的”,只是深處當時不覺而已。

第二天清晨,也速該準備啟程離開,畢竟此行的目的達到了。

而鐵木真緊緊扯住父親的衣角,眼中淚光閃爍,滿是恐懼與不舍:“父親,我不想一個人留在這里,我要和你一同回去。”

眼見于此的也速該蹲下身子,用溫暖的大手輕輕撫摸鐵木真的頭發,目光中滿是慈愛與堅定:“兒子,男子漢要像草原上的頭狼一樣,要學會獨自前行。”他輕輕拭去鐵木真臉上的淚水,站起身,跨上駿馬,揚起鞭子向遠方疾馳而去。

鐵木真望著父親的背影漸行漸遠,心中滿是不舍。他佇立原地,久久不愿離去,直至父親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視線盡頭。

鐵木真回想起小時候父親教他馴馬的場景。那日,家中來了一匹野性難馴的黑色駿馬,通體黝黑發亮,宛如黑珍珠一般。

也速該一眼便相中了這匹馬,可它的野性卻讓人難以靠近。他緊緊握住套馬桿,試圖一點點靠近那匹馬,嘴里不停念叨著安撫的話語。轉頭對鐵木真喊道:“兒子,這是一匹多么烈性的好馬,你若馴服它,定能陪你馳騁這廣袤草原,助你成為真正的勇士!”

在父親的鼓勵下,鐵木真深吸一口氣,奮力一躍,騎上了馬背。那野馬感受到背上的重量,瞬間開始瘋狂掙扎,試圖將鐵木真甩落。鐵木真牢記父親的叮囑,雙腿用力夾緊馬腹,身子盡量壓低,緊緊拽住韁繩,順著馬的勁兒去掌控它的節奏。

在風馳電掣般的奔跑中,鐵木真咬牙堅持,憑借著勇氣和決心,最終成功馴服了這匹野馬。那一刻,鐵木真坐在馬背上,朝著趕來的父親揮舞著小手,臉上洋溢著自豪。那一刻,是父子間最好的傳承,畢竟誰都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夠健康、平安長大。

待到看不清也速該的身影后,鐵木真用胳膊用力擦了擦自己的眼淚,他不想讓孛兒帖及族人看到自己這軟弱的一幕。畢竟,在草原上男子漢是寧流血也不流淚。畢竟還是個孩子,轉身后,很快就融入到和孛兒帖相處一年“培養感情”的生活中,正式開啟了新生活。

然而,命運弄人。這一次分別,竟成了鐵木真與父親的永別,也速該在歸途中遭遇不測,再也沒能回到鐵木真身邊。

自此,鐵木真的生活際遇急轉直下,淪為了悲慘生活的奴隸,開啟了獨自面對生活的艱難旅程。他始終牢記父親的教誨,努力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

世事難料,老天不會給留一切都準備好的時間,總是會在不經意間“考量”一個人,而這種時候才是能真正試探出“本性”的。所以,有時要多等一等、多挺一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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