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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怨魂背后的情仇②

陳彥生工裝褲上那枚銅制銘牌,毫無預警地迸發出刺目火花,瞬間打破了墓園的死寂。火花噼里啪啦地飛濺,在夜幕中劃出一道道明亮的軌跡,將四周的黑暗撕開了一道道口子,映照著周圍草木的輪廓,也照亮了林羽和蘇瑤滿是驚愕的面龐。幾乎是同時,蘇瑤手中的捆仙索如黑色的蛟龍,裹挾著凌厲的勁風,擦著陳彥生的耳畔一閃而過,在堅硬的花崗巖墓碑上拉出一道觸目驚心的焦痕,刺鼻的燒焦味迅速彌漫開來,讓空氣都變得更加壓抑。

林羽的鼻翼急劇地扇動,他敏銳地捕捉到空氣中那股獨特的氣味。最先鉆進鼻腔的是杏仁般的苦味,他心里一緊,那是氰化物揮發的致命氣息。可細細分辨,苦味之下竟還混雜著腐敗玫瑰的腥甜,這股甜膩又腐臭的味道交織在一起,詭異得讓人頭皮發麻。“小心!”林羽幾乎是條件反射般地大喊,右手如閃電般探出,死死揪住蘇瑤的后衣領,緊接著雙腳用力一蹬,帶著她往后躍出三步。在這生死攸關的瞬間,他們堪堪避開了那可能致命的危機。

此時的陳彥生,模樣愈發可怖。他喉嚨里不斷涌出熒藍液體,那液體像活物般在花崗巖墓碑上蔓延,墓碑表面被腐蝕得不斷冒出氣泡,發出“滋滋”的聲響,仿佛在痛苦地嗚咽。陳彥生抽搐的右手如同鐵鉗一般,死死攥著那枚鍍金懷表,表盤玻璃上映出的月亮不知何時已變成了血紅色,如血的月光灑在他扭曲的臉上,讓他整個人都散發著一股陰森的氣息。

蘇瑤見狀,毫不猶豫地從懷中掏出三張鎮魂符,口中念念有詞,手腕一抖,鎮魂符如三道白色的利箭,朝著陳彥生的天靈蓋射去。然而,就在符紙觸碰到他皮膚的瞬間,竟突然自燃,眨眼間化作了灰燼,消散在這死寂的空氣中。“這不是普通的尸變。”蘇瑤眉頭緊鎖,神色凝重,抬手抹了抹鼻尖滲出的細密汗珠,隨后,手中桃木劍輕輕一挑,劍尖精準地挑開了陳彥生的衣領。“你們看這個!”她的聲音微微發顫,既有對眼前詭異場景的震驚,也有對未知真相的探尋渴望。

眾人的目光順著桃木劍的指向看去,只見暗紫色的淤痕像蜿蜒的毒蛇,緊緊纏繞在陳彥生的脖頸間。林羽反應迅速,立刻拿起戰術手電筒,將光圈抵近照射。在強光的映照下,那些淤痕逐漸顯露出細密的鱗片紋路,每一片鱗片都透著詭異的光澤,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林羽心中猛地一震,他的腦海中瞬間浮現出三天前在薛洛塵書房見過的標本——血族親王近衛特有的蛇形烙印,兩者的紋路竟有著驚人的相似。

“藍螢石在反噬宿主。”林羽喃喃自語,一邊用銀質鑷子小心翼翼地夾起懷表鏈末端的水晶碎片。那碎片在鑷子的夾持下微微晃動,內部懸浮著血滴狀物質,像一顆被囚禁的血淚,散發著神秘而危險的氣息。“有人在他心臟埋了定時炸彈,只要說出關鍵詞就會觸發。”林羽的話音剛落,陳彥生的左胸毫無征兆地炸開一個拳頭大的窟窿。強大的沖擊力震得周圍空氣一陣波動,飛濺的熒藍碎晶如燃燒的流星,將周圍的野草瞬間灼燒成灰燼,刺鼻的焦糊味彌漫在空氣中。

蘇瑤迅速蹲下身,啟動手機里的專業掃描軟件,對著尸體傷口掃描。片刻后,手機屏幕上呈現出增強現實(AR)成像的三維解剖圖。“心臟的位置被替換成了機械裝置,齒輪咬合方式像是十九世紀的發條工藝。”蘇瑤一邊仔細觀察屏幕,一邊向林羽解釋。緊接著,她手指在屏幕上滑動,放大了某個轉軸上的刻痕。“這個三頭蛇標志,和豎琴上出現的血族族徽……”她的聲音戛然而止,眼神中滿是震驚與疑惑。

晚風悄然吹起,帶著絲絲寒意,將燒焦的草葉卷起,在空中肆意飛舞,仿佛是這片死亡之地的怨靈在飄蕩。遠處,傳來夜梟凄厲的啼叫,那聲音劃破寂靜的夜空,讓人不寒而栗。林羽的眼神突然一凜,像是發現了什么,猛地抓住蘇瑤的手腕,同時,他手中戰術手電筒的光圈迅速鎖定在陳彥生右手無名指上。在光圈的照射下,原本空無一物的指根處,緩緩浮現出環狀光紋,那光紋散發著微弱的光芒,像是某種隱形刺青遇血顯形。

“是血契封印。”林羽語氣篤定,迅速掏出朱砂筆,在尸體掌心熟練地畫出招魂符。然而,符咒剛一成型,便被一股無形的強大力量瞬間撕成碎片。“他的魂魄被鎖在某個結界里了。”林羽眉頭緊鎖,心中暗自思索著破解之法。

就在這時,蘇瑤突然指著懷表內部,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夾層有東西!”她戴著絕緣手套的手指像靈動的舞者,靈巧地撥動著表盤。只聽“咔嗒”一聲輕響,懷表的夾層彈出一枚象牙白的鑰匙。鑰匙柄雕刻著展翅夜鶯的圖案,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振翅高飛,而夜鶯的鳥喙處,沾著星點藍螢石粉末,在黯淡的光線下閃爍著微弱的藍光。

遠處美術館的鐘樓準時傳來整點報時的聲音。然而,本該悠揚動聽的《茉莉花》旋律,此刻卻變成了刺耳的金屬摩擦聲,像尖銳的指甲劃過黑板,讓人渾身難受。林羽只覺后頸寒毛直豎,一股莫名的寒意涌上心頭。憑借著陰陽眼,他清晰地看到墓園上空盤旋的怨氣,正像被一只無形的大手攪動著,逐漸凝聚成旋渦狀,那旋渦越轉越大,仿佛要將整個墓園吞噬。

林羽不敢有絲毫耽擱,迅速將鑰匙收進鉛制密封袋,隨后一把扯過蘇瑤,兩人貓著腰,躲到一旁的柏樹后。柏樹粗壯的樹干為他們提供了些許掩護。此時,血月高懸天空,灑下一片詭異的紅光。陳彥生的尸體,在這血月的映照下,突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他裂開的胸腔內,機械心臟的齒輪瘋狂轉動,發出令人牙酸的嘎吱聲。熒藍液體順著肋骨不斷滴落,在青石板上腐蝕出一道道蜿蜒的溝壑,仿佛在書寫著一段神秘而恐怖的咒語。

蘇瑤見狀,迅速摸出五帝錢,正要朝著尸體擲出。然而,就在這時,陳彥生的尸體卻毫無征兆地朝著東北方重重倒下,他焦黑的手指,恰好指向美術館尖頂的方向,仿佛在傳遞著某種神秘的信息。

“有人遠程操控。”林羽盯著戰術手表顯示的靈力波動圖,神色愈發凝重。他發現,此刻的峰值曲線與三天前古堡晚宴時的波動完全重合。“還記得薛洛塵說過,血族侯爵以上能通過族徽……”他的話還未說完,便被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打斷。

蘇瑤下意識地看向來電顯示,瞬間,她的眼睛瞪得如同銅鈴一般大。“是陰陽事務所的緊急通訊碼!”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慌亂。她深吸一口氣,穩定了一下情緒,剛按下接聽鍵,聽筒里便傳來尖銳的電磁干擾聲,像無數只尖銳的蟲子在耳邊鳴叫。與此同時,一個女人用戲腔哼唱的《夜來香》從聽筒中悠悠傳出,那聲音,與留聲機里孟婉秋的聲紋一模一樣,仿佛孟婉秋的怨靈此刻就在他們身邊。

林羽下意識地握緊了那枚發燙的鑰匙,手中的鉛制密封袋表面不知何時已經凝結出一層薄薄的冰霜。他緩緩抬起頭,望向美術館方向。在那頂層倉庫的窗戶處,他隱約看到藍螢石特有的冷光一閃而過,那光芒清冷而哀傷,像極了怨靈流淚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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